小月在窗口瞧着顾澄在那走来走去,转头对守玉道:“奶奶,三爷他这模样还真是没见过,要是三爷从此真的去赚银子,但到了那时赚回的银子都不拿回给奶奶,奶奶您怎么办?”守玉的眉挑起,手重重地往料子上刺去,说出的话竟有些咬牙切齿:“他若不拿银子回来给我,在外置办什么外室,我就带了人打上门去,把那些东西全拿回来。”
守玉这样的回答是小月料不到的,她眼睛瞪大看着守玉:“可是奶奶,这样做会不会不好?”守玉唇边的笑已经变的有些苦,是啊,女子以娴雅柔顺为要,男子有了外室,就该把她迎回来给个名分,这才是贤惠女子该做的。
什么带了人打上门,这是妒妇所为,守玉低头继续做着针线:“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横竖和他已经绝了念头,他在外再置几十个,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小月没再说话,只是给守玉换了杯热茶。针线声音进了守玉的耳朵,守玉觉得心里有些烦躁,没出阁前所有的期许,少女的梦全都消失,那消失以后呢?真要吃斋念佛过一辈子吗?
针一针针扎在布上,守玉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渐渐清晰,既然日子过不下去,可不可以?想到就说出口:“小月,你明儿陪我回娘家一趟吧。”回娘家,小月奇怪地看一眼守玉:“可是奶奶,您不是不想回去吗?”
守玉把线咬断笑一笑:“有些事是要回去才能解决的。”小月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到了次日守玉去回过顾太太就带了小月直回褚家。
“和离?”朱氏嘴巴张的老大,惊讶地看向守玉,守玉坐在下方动都不动:“嫂嫂难道觉得,我还该和他过一辈子吗?花用嫁妆不许我说半个字,宠爱丫头也不许我说,嫂嫂,这种日子过一日就如过一年,嫂嫂,我才十七岁,难道就要从此无声无息地过吗?”
朱氏拍一下守玉的手以示安慰:“小姑,我也晓得你日子过的不顺爽,但这种事情,我做嫂嫂的怎能做主?”守玉用手扯住帕子,帕子上的蔷薇花栩栩如生,上面的刺都看的清楚,守玉咬着牙道:“嫂嫂,我也只是和你商量,原本我也没想过,可这几个月过下来,嫂嫂,我心里倒敞亮了。”
朱氏怎敢接她的话,给旁边丫鬟使个眼色让她去通知褚二太太,握住守玉的手道:“小姑,我知道你伤了心,还怪我们没借你那三百银子,但婚姻是大事,小姑,褚家不是不能养你,但公婆那里总……”
“媳妇你还和她说什么?”帘子掀起,气冲冲走进来的却是褚二老爷,见公公进来,朱氏忙起身行礼,褚二老爷气哼哼地对守玉道:“我真是白疼你了,把你像掌心上的肉疼了这么十来年,好容易盼你出了阁,去婆家也该好好为我们做人,谁晓得你一不会理家,二不会掌财,由着姑爷把嫁妆都花用了只会哭回娘家,现在更好,也不知道那根筋扯了,竟和姑爷一通大闹,还让亲家母来我们家诉苦,亲家母宽宏大量没有计较,你倒好,还要扯出什么和离的话。守玉啊,你做的这些事难道不是要活活把爹娘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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