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别人不知道,顾二爷是明白说给自己听的,面上有羞惭之色,起身就顺着椅子跪下道:“爹的意思儿子明白,当日只是儿子一时口快……”顾老爷伸手示意顾二爷住口就道:“不管是你一时口快还是怎么,我这些日子也日夜思索,确对你多有疏忽。今儿借这酒我就说一句,不管你们三弟是分出去还是你们在家也好,都要记得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顾大爷也急忙跪下应是,顾老爷手一挥:“既这样,各位亲友就请在这上面落个名,以后我家老三就另立门户了。”众人迎合地笑笑,也就推举出平日爱揽事的两个人在那一式两份的字据上做了见证。
顾老爷把那张字据递给顾澄,拍着他的手:“老三啊,以后你就要自己当家,要吃苦了。”顾澄心中既有欢喜又有害怕,等听到最后一句未免有些懊悔起来,红着眼眶道:“爹爹,全是儿子不孝。”
顾老爷的眼也有些湿,叹了声才道:“褚家这门亲是我做主结的,你娘不欢喜我也没想过,以后可要好好和你媳妇过日子。”顾澄使劲点头,顾老爷把儿子的手紧紧握了下才转身道:“好了,大事既了了,众位就请继续饮酒。”
众人又起身敬了一杯也就各自应酬起来,顾澄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字据,从此后就不再是父母翅膀下受庇护的孩子,而是要自己撑门立户了。
顾太太一早醒来本来还要闹,还要让人把席面撤了。无奈两个媳妇还有丫鬟婆子们坐了一屋子在那围着她,就算闹起来也传不出去,再说厨房也不敢听她的把席面撤了,黑了一张脸坐在屋里不停地挑人的刺。
等到前面字据立好的消息传来,顾大奶奶她们松一口气,顾太太就觉得心一阵绞痛,用手抚着胸口,只哭了一声我的儿那泪就哗哗地落。顾大奶奶忙上前扶住,又端茶水又揉胸,过了半日顾太太才醒过来,却只会哭不会说话。
好在此时酒席已经散了,顾老爷带着顾澄回来,见了老妻这样情形就叹了声。看见顾澄进门,顾太太冲上去拉住他的手:“我的儿,你要娘的心活活疼死吗?”
顾澄拍拍她的手:“娘,儿子不是又不回来尽孝了,娘您不用担心,等儿子安顿好了,就会和娘说的。”此时也只有这样的话顾太太才听的进去,满眼是泪地问儿子:“你别哄我。”顾澄笑了:“娘,儿子当然不会哄您。”
顾太太到了此时才终于死心,顾澄也就忙着出去找房子,守玉在家里收拾东西,虽然忙乱辛苦,但心里却似灌了蜜一样甜,终于可以出去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