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原本在守玉心里全是家丑,可此时已经传的全城皆知,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全都被抛开。只是叹一声:“那日我让我爹把布店房契拿出抵借,就为如有个万一还能退步,可是……”
此时已经到了顾大奶奶的院子,顾大奶奶请守玉坐了才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就是心太重了,虽说此时瞧着危险,可我知道你那位二嫂手里还掌着嫁妆钱不肯拿出来让你兄长花用。这事他们酒桌上你兄长抱怨过几次。既然还有你二嫂的嫁妆,你也不用多担心,索性放手由他们把分得的家产全都花销一空,等到了借无可借,花无可花之时,你兄长也晓得自己不是那种经商之人。吃过教训再过苦日子就容易了。”
破而后立,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守玉笑一笑:“我知道,现在我爹还在外面能借到银子,自然有恃无恐,等到逼得变卖家产时候,那时他就知道厉害。”顾大奶奶又宽慰她几句,唤来自己女儿,让她把绣的肚兜拿来,小孩子初学针线,哪能绣的多好,只是看她一份心罢了。
晚饭前祭过祖,合家用过团年饭,顾澄以守玉身子重了无法在家守岁为故,带着守玉告辞而去,上了车守玉靠在丈夫身上,懒懒地不说话。
顾澄搂着妻子,闻着她发上的幽香开口道:“我瞧今儿娘也没怎么难为你。”守玉嗯了声才问:“你也知道我爹和你家借了三千多两银子的事了?”顾澄把守玉的手打一下:“什么我爹,那是你公公。爹说了,褚顾两家的情分也就够帮衬这三千多银子了,以后再接就一两银子也没了。让我先和你说一声,还说……”
守玉的头抵着顾澄的下巴,不等他说完就点头:“我知道,我也晓得,我爹和我哥哥非要到走投无路时候才会回头。”亲家处都借不到银子,去别的地方借,定是要抵押物的,到时家产一空走投无路,或者能悔改吧。
顾澄把妻子的手握紧,守玉突然笑一声:“就是连累你,娶了我这么个媳妇,还要操心这些事。”顾澄把妻子的手又打一下:“胡说,你不也经常操心我的事,换我为你操心这么一件小事又有什么关系?”
马车已经停下,喜梅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爷,三奶奶,到了。”顾澄先跳下车,张开双手想把守玉抱下来,此时门口除了出来相迎的老刘和曾婆子喜梅外再无旁人,守玉把手放到丈夫手心,顾澄轻轻一使力已把妻子抱下来。
喜梅抿嘴一笑只当什么都没瞧见,曾婆子打着灯笼迎他们进家,红灯笼喜气洋洋照在他们身上,今儿是过年,人人都要好运气。
年初二的时候守玉并没回褚家归宁,褚二老爷也没派人来接,倒是褚夫人那里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守玉感念大伯母的照拂,也送了东西回去。日子就这样如流水样过去,渐渐还有个把月就要生了,守玉挺着大肚子正在看琦红做的一件肚兜,喜梅匆匆进来:“奶奶,亲家太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