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身在圈子里的人主动往圈外跳,他们已经适应了圈子里的生活。一旦被推出圈子外,他们将无所适从,郁郁寡欢。
程子华犯的忌,就是人家少阳市长明明还有一段在位的风光没过去,他就急于想取而代之了。
虽说这是不争的残酷现实,但是作为在任的领导,心里怎么会舒服?
屈玲的解释,让王一琨觉得啼笑皆非。他笑道:“你们市长的气量也不够大啊。再说,他退,又不是全退,不是调去省政协担任领导吗?”
屈玲抿着嘴笑,道:“你明明知道政协就是给领导退休养老的缓冲期。说真的,政协的作用有多大,你我心里没数吗?”
王一琨笑了笑道:“毕竟是四大家之一。”
两个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湖心亭。
湖心亭一如既往不见人。这座偏居党校一隅的湖,尽管风光无限好,涉足来此的人却寥若晨星。
湖面上照旧游荡着几只白色的大鹅,它们偶尔伸长脖子,拍着翅膀引颈高歌几声。
屈玲凝视着白鹅,怅然道:“人啊,这一生真的很累。还不如这几只鹅活得悠闲自在,无忧无虑。”
王一琨笑道:“是啊,虽然它们悠闲自在,可是终有一天会被人吃掉。”
“也许,主人舍不得杀了它们吃呀。”
两人相视一笑,又一起去看湖中悠闲的大鹅。
过了好一会,屈玲才低声说道:“燕京方面来了消息,徐斌下个月会去我们少阳市考察。”
“考察投资吗?”王一琨小心地问。
“难说。”屈玲苦笑了一下,“我发现,现在的人啊,不管当多大的领导,也不管是多大的老板,仇恨这东西,都不会因为他们后来的发展而有丝毫消褪。这么说吧,上次你与我聊了这方面的话题后,我让人去调查了徐斌的过去历史,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王一琨心里一动,问道:“发现了什么?”
“徐斌为什么不愿意回少阳投资啊。”屈玲叹口气道:“原来是他小时候在老家的经历造成的。你说哦,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就放不下嘛。”
王一琨似笑非笑道:“换了你,你能放下吗?”
屈玲一愣,想了想道:“难说。”
上次他们在燕京的时候,就研究过徐斌的心理。徐斌的企业做得那么大,国内外的重型机械方面,他的企业都属于领头羊式的。按理说,他有这样的成就,应该会回老家去风光。
事实上徐斌离开少阳后,就很少回去。即使万不得已回一趟,也不会惊动任何人,都是来去匆匆。更谈不上为家乡经济作出贡献的说法。
少阳市手里握有这样一个巨无霸的大企业的资源,却一直没能将徐斌请回家乡发展,这已经成为少阳市的一块心病。
如果不是少阳市放下身段,几次主动登门拜访他。徐斌到现在还不会把问题推到王一琨身上。徐斌说,他已经承诺在衡岳市投资了。他不能言而无信,除非王一琨拒绝他的投资。
于是,少阳市便将眼光盯在了王一琨身上。于是,就发生了少阳市领导亲自约谈王一琨,请他出马协助屈玲邀请徐斌回乡投资的一幕。
“当年迫害徐斌家的人去年已经得病死了。”屈玲叹口气道:“不过,他的家属还是受到了牵连。这个人的儿子本来已经进入了公务员队伍,考察期也快到了。但是市里决定给予他考察没通过的决定。所以说,这家人在政治上可能再没希望了。”
王一琨一愣,小声道:“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屈玲笑笑道:“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不过,徐斌听到这个消息后,主动提出来下个月回少阳。”
王一琨哦了一声,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他感觉自己一句话,可能会断送一个年轻人的前程。
“他若回来了,还得请你去一趟我们少阳市,可以吗?”屈玲满怀希望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