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李学武没有应声,只是喝着茶,老太太的意思他懂得。
他做的事老太太见不到,也听不着,但能猜得到,提醒的很直接,也很明确。
上班后,坐在了办公室里,李学武还在想着老太太的话。
沙器之将一份昨天紧急下发的文件递到了李学武的右手边,看着李学武今天的情绪不高,他也是谨慎着。
“给您换杯茶?”
“嗯?”
李学武看了沙器之一眼,又看了看茶杯中的茶叶,微微摇了摇头。
今天的郁闷可不是浓茶能解的,摆手示意沙器之去忙,自己看起了文件。
文件是昨天,也就是五月十八号下发的,一份长篇讲话。
李学武是知道这一篇讲话存在的,时间点很关键,尤其是当工作组换人之际,无疑是将风向推向了不可预测的深渊。
放下文件,李学武点了一支烟,眼神迷离地看向窗外,也不知道李怀德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这一篇讲话太有迷惑性了,而对应的,杨凤山的态度更加的具有迷惑性。
轧钢厂现在可谓是波云诡谲,云里雾里的,各自打着小算盘。
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都能听见对面办公楼里的算盘声,又哪里是眼睛看到的天下太平。
厂广播站一如既往地播放着激荡人心的歌曲,只是在歌曲的播放间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插入了格言宣读。
格言本身没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就听的心惊肉跳的。
好好的一些话被用偏了,还奉为圭臬,这就很诡异了。
这轧钢厂就像一座大火炉,什么材料都在里面混合着,纠缠着,只等最后的那一下炸裂后的迸发,百炼成钢。
李学武现在看见的都是钢炉中溅起的火星,不足以让人闭眼,但也有它本身的危险。
虽然知道下个月要发生什么事,但李学武丝毫没有提醒李怀德的意思。
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现在的李学武躲李怀德都来不及呢,哪里又会往前凑这个热闹去。
李怀德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一次他必须得有所表示,不然后面的蛋糕就没他什么事了。
上周沙器之跟他汇报的那些厂里的情况,李学武看得很清楚,这周,最迟到下周,李怀德一定会有动作。
他是想到这些了,也有所准备了,就是没想到李怀德的动作来的这么快,这么的激烈。
周一的轧钢厂是繁忙的,也是安静的,颇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不过这种意味多了去了,也没谁在意这个。
业务部门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有谠委和机关里那些闲人才打开报纸看着上面的新闻研究着什么。
也别说他们无所事事,也别瞧不起他们,从报纸的新闻中他们还真就能看出些不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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