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游了过去,围着沉船残骸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忽然一样东西却进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一块钉在船体上的标识,巴掌大小,并不显眼,但是高不凡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清河崔氏的族徽标识,他曾经见过,因为崔诗柔所乘坐的那辆马车上也有这种标识,也就是说,这艏三层楼船应该是属于清河崔氏名下的。
高不凡的剑眉不由拧成了一个“川”字,清河崔氏不太可能参与刺杀杨广,可是这艏三层楼船又怎么解释,莫非是崔诗瑶这蠢女人伙同李子通等人偷来的,嗯,还真有这个可能,像崔诗瑶这种自以为是,并且胸大无脑的女人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来。
高不凡记得当初崔护语气流露出来的意思,似乎十分反对崔诗瑶和李子通这些人交往,所以不太可能把这艏三层楼船借给李子通行刺皇上,也就是说,船是崔诗瑶自作主张偷来的可能极高!
如果真如自己猜想这般,那么崔诗瑶这女人不仅愚蠢,还相当自私,根本不顾全族上下的生死,简直是不折不扣的害群之马,你说你偷船就算了,连自己家族的标识都不摘除,这不是存心想害死全族吗?
高不凡伸手抓住那块标识,发力掰了下来藏入怀中,又围着沉船残骇转了几圈仔细查找,直到确认没有其他标识牌子,这才重新浮出了水面。
此时,河面上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河面上只残留着大片大片碎木,还有大量的尸体,其中绝大部份是那些宫娥太监的,不是被黑衣人残忍杀死,就是被水淹死,而杨广那艏庞大的水殿龙舟已完全沉入了水中,只剩下少部份木柱孤零零的露出水面,有种说不出的苍凉萧索之感。
那些骁果军正划着战船在河面上来来回回地游戈,寻找可能隐藏在水下的敌人,所以高不凡一冒头,立即就有两艏战船快速驶了过来。
“涿郡鹰扬郎将高不凡!”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高不凡立即自报了名号。
“长卿!”有人惊喜的叫出声,正是裴行俨,原来他正好在其种一艏战船上。
高不凡抓住一名骁果军伸过来的船桨翻上了船,问道:“行俨,皇上如何了?”
裴行俨神色有些古怪,低声道:“潘真人正在救治,应该没有性命危险,只是……”
高不凡自然知道杨广没有性命危险,但是杨广的老二有性命危险啊,看那出血量,估计凶多吉少了,但这种话却不能乱说!
高不凡和裴行俨两人上了岸,赶到御帐前,发现李渊、裴矩、樊子盖、李敏李浑叔侄、苏威、宇文化及等人都在,唯独不见了内史侍郎虞世基,莫非这位倒霉挂了?
此时,一众朝堂大老均是神情肃穆,虽然一个个湿着身在秋风下瑟缩,依旧坚持守在御帐外面不敢离开!
哈嚏……喷嚏……喷嚏!
有人连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高不凡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有个人像条死狗般趴在地上,赫然正是内史侍郎虞世基,刚才被站着的人挡住,所以高不凡没看到他。
虞侍郎屁股上挨了一下,也不知是什么兵器所伤,看上去血淋淋的,半死不活地趴在那儿,也没人有空理会他,要不是他打了几个喷嚏,高不凡还没注意到呢。
“虞大人,你没事吧?下官给你包扎一下!”高不凡看不过眼,走近前问道。
岂料这位竟然笑了笑道:“谢谢高郎将一翻好意,本官这只是小伤,不碍事,跟皇上比起来,本官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潘真人正在给皇上治伤,情况未明,试问臣又如何能安心包扎呢?等潘真人出来再说。”
高不凡闻言不禁惊为天人,敢情这位不是没人给他治伤,而是这个马屁精自己为了表忠心,竟然守在御账外等消息,连伤也不治了,真贱骨头,拍马屁拍到这份上,也算是极品一枚了。
也罢,既然虞大人一心要拍龙屁表忠心,高不凡自然不会多管闲事,说了句“虞大人牛比”便行了开去。
虞世基虽然不懂“牛比”是啥意思,但料想也是一句称赞别人的话,毕竟高不凡说这句话时一脸“佩服”的表情。
众人又等了约莫一柱香时间,潘师正终于出来了,大家立即围了上去,就连趴在地上的虞世基也“挣扎”着爬起来抢上前。
“潘真人,皇上的伤势如何?”萧皇后紧张地问道。
潘师正微笑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的伤已经无大碍,但这段时间要卧床休息,不得妄动!”
潘帅哥虽然面带微笑,仙风道骨,但眼底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什么。
萧皇后微松了口气,欲言犹止,而一众大臣却是各怀心思,毕竟大家都看到皇上裤裆大出血,即便性命无忧,但是那个位置……咳,男人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