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去,”徐檀兮问程及,也在问自己,“那些无辜的人怎么办?”
沈清越是疯子,没有恻隐之心。
有些话,程及也很难说出口,可是他答应了戎黎:“跟你无关。”
徐檀兮摇头:“跟我有关。”
是,有关。
只有她能救那些人。
阻挠的话程及说不出口了。
“我相信戎黎,也相信自己。”她神情坚定,像开在荆棘丛里的野花,“程及,我能相信你吗?”
程及在她脸上看到了徐檀兮的坚毅温柔,还看到了棠光的张扬自信。
她们是一个人呢。
程及终于有了这种认知,他点头,郑重地回答:“能。”
她的长发用一根簪子挽着,她把紧身的外套穿上,拉链拉到最上面:“从我下手,想办法找到那些人质。”
这是唯一的路。
车已经在等徐檀兮了,她出去之后,一个男人握着一柄机器,在她身上扫过,随后发出嘀的一声,男人用英文说:“把定位都取下来。”
徐檀兮没有反抗,把手机、脚链、手表、耳环全部放下,随后上了车。
戎黎身上也有定位,不过沈清越根本不怕警方追踪他,不仅无所谓,他还想跟戎黎玩玩,人质和徐檀兮才是他的保命符,只要牢牢控制住,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祁家人和戎关关今晚都不在家,去了祁栽阳的二叔家。
程及他们在客厅。
他问傅潮生:“你能调动多少人?”
傅潮生说:“南城以内的职业跑腿人不超过一百个。”
南城不是锡北国际的大本营,人力有限。
程及在考虑报警的问题。
江醒开口:“不建议报警,目前我们处在被动的境地,惹毛了沈清越两边都有危险。”他想了想,建议,“可以联系温时遇。”
温时遇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
傅潮生去打温时遇的电话了。
程及问LYS本部的技术人员:“走了哪条主干道?”
对方人在帝都,操纵着程及的电脑,电脑上显示的是南城的交通路线图。
池漾在住院,这个技术人员叫阿堂:“A3路。”
路的代号是他们提前就标记好了的,沈清越走的都是没有监控的路,在这之前,程及让傅潮生在几条主干道上装了简易摄像头,就为了提前防患、做预设排除,不过后面的岔路没办法,时间和人力都不允许。
阿堂说:“A3主干道之后,有四条没有监控的岔路,岔路之后还有岔路,都没办法追踪。”
目前的形势还都在预计之内。
程及说:“视频我发你了,先搜一下南城之内所有能藏人的毛坯房。”
那九个玻璃水缸所放的位置是一处毛坯房。
帝都。
戎黎在幕布里看到了徐檀兮,她状态还好,很冷静镇定,也很配合,进了水缸,水流开始。
戎黎看了眼时间:九点零六分。
也就是说,从祁家到人质关押的地方只有四十九分钟的车程。
“戎黎,”沈清越兴致勃勃地宣布,“游戏开始了。”
前面都是开胃菜,现在才是正餐。
戎黎把视线从徐檀兮的脸上移开,他不能看,看了会方寸大乱。
“有件事你需要先了解一下,外面不止有警察,还有我的人,我和徐檀兮要是死了,警察不一定射杀你,但我的人一定会。”戎黎不可能单枪匹马地乱闯,他也有他的后招,他的语气不像在谈判,威慑力和攻击性都太强,“明白了吗?这是我的游戏规则。”
沈清越一点也不意外,直至目前,全部在他的射程范围之内:“放心,没打算玩死你,满足我三个条件就行了。”
谈判正式开始。
戎黎坐在转椅上,黑色的手枪在他掌心转动:“哪三个条件?”
“第一个,”沈清越见不得他这副临危不惧的模样,见不得他一身傲骨,想踩碎他的尊严,想凌驾在他之上,“放下枪,跪下来,求我。”
戎黎有一身硬骨头,是诛神业火都烧不断的硬骨。
视频那头,徐檀兮握紧了拳头。
她那边也有投影,都看得到,可她却始终一言不发,其他人质都在祈求戎黎救命,她一句话都不说,她知道,她说任何话都会影响到戎黎的判断力。
戎黎转过头,只看了她一眼。
眼神在说:别怕。
他没有犹豫,放下枪,起身,跪下了,神色麻木,瞳孔有六月萤火,灼灼地发着光:“我求你,放了人质。”
他把尊严双手奉上。
没什么,尊严算什么,和很多东西一比,尊严什么都不是。
有些人,就算他下跪低头,就算他弯腰折膝,就算尊严被踩得稀巴烂,硬骨也在。
他可以顶天立地坚不可摧,他也可以趴在泥里匍匐苟且,只要他的月亮还在天上挂着就行,只要月亮干干净净、别人碰不到就行。
徐檀兮是他的月亮。
他可以在泥潭里打滚,只要月亮在云上。
沈清越站着看他,目光俯视,高高在上:“释择,你认输吗?”
释择神尊戎黎曾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审判神,那是他最张狂的时候。
他说:“认。”
他低下头,跪在地毯上,后背笔直。
视频里的徐檀兮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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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亲戚就回来码字~
二更晚上凌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