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蜀中官员命运的人不在蜀中,而是在洛阳,在长安。
决定蜀中利益归属的人,也不在蜀中,而是在洛阳,在长安。
从云初大军从子午峪踏上蜀道的时候,蜀中所有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皇帝的归皇帝,太子的归太子,长安的归长安。
云初不过是一个提刀分肉的屠夫。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唯一需要遮掩的是成都百姓的耳目,文殊院乃是西南第一丛林,里面的高僧大德已经被百姓崇敬了很多年,为了不让百姓们的信仰崩塌,文殊院的崩塌只能是佛门内斗所致,且相对的平和。
平安喜乐的事情需要广而告之的告知天下百姓,至于那些令人难以承受,且折磨人心的事实,就让极少数人承受就好了。
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滋养百姓心中的善,让他们知晓,自己生活在一个平安喜乐的环境里,这个世界里啥都是好的。
就在云瑾将所有武装到牙齿的纨绔们分派到各路水道上对文殊院的和尚们进行最后的围剿的时候,云初在都江堰的军营,终于迎来了一个无月之夜。
一大群光溜溜的野人在府兵们的关注下,悄悄下了水,他们每个人手持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气囊悄悄地在漆黑的水面上漂浮。
眼看着他们已经顺流而下,一个年轻府兵问身边的队正:“这么黑,他们要是漂过大营了怎么办?”
队正抖一抖蓑衣上的露水道:“野人的眼睛很尖,就像你一样,晚上也能看见。”
小兵道:“为啥咱们军中只有很少的人晚上能看见呢?”
队正摇摇头道:“不知道,你刚才把人数数对了吗?”
小兵道:“两百六十三个。”
“咦,你数的这么清楚吗?”
“嘿嘿嘿,俺娘说我是夜猫子托生的。”
“也是,你阿耶是屠夫,经常杀猪,你家周围夜猫子多,说不定你真的是夜猫子托生的,你继续盯着,我去跟旅帅禀报一声,就说野人来了。”
夜猫子托生的府兵连连答应,继续把自己的身子藏在蓑衣下,死死的盯着江边。
野人们明显对这条江水更加的熟悉,即便是岷江水汹涌澎湃,他们抱着串联在一起的浮球依旧紧紧的簇拥在一起,即便是身体有时候擦到江水中的暗礁,也咬着牙一声不吭。
过飞鱼口的时候有几个野人拿出几根长长的竹竿,以竹竿为浆,身体为筏,硬是扛过飞鱼口的激流,将串联在一起的人准确的送进了宝瓶口。
进了宝瓶口之后,水流立刻就平缓了下来,又漂流了半个时辰,水中的皮逻阁就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岸上的动静。
上一次来云初军营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来到宝瓶口引水渠边,看似在参观这里的水利工程,实际上,他更在意岸上的各种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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