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用人其实都是有一定年限的。
有的人得用于一时。
有的人得用于一两年。
得用五年的人物便是大材。
得用十年之久的便是肱骨重臣。
得用二十年以上的,如果他身上没有马上就要死的绝症,或者坚决请辞的决心,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皇帝李治信任薛仁贵已经信任了二十年了。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面,皇帝几次以性命相托,他都表现得很好。
现在,到了薛仁贵患重病,或者请辞的时候了。
很多人以为薛仁贵是大唐军队中不可多得的架海紫金梁,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一个人长久的在外统领大唐的兵马,这对朝廷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李治辛苦的剥夺了英公李绩的权柄,并且耐心的熬死了英国公,当然不希望大唐军队中再出现一个新的英国公李绩。
换掉薛仁贵对军队来说不是一个好事情,甚至会在对外的战争中出现败绩。
这对朝廷来说并不重要,军事将领的换代才是大事情。
云初的好处就在于他的无可替代性!
如今的大唐社会发展已经远超历朝历代,当史书上再也没有可以借鉴的内容的时候,云初的很多做法往往让人耳目一新,再加上云初对兵权并没有染指之心,所以,皇帝对云初的忍耐度明显要比薛仁贵高的多。
左右不过是一座不设防的长安城,留着当人样子,利大于弊。
薛仁贵从巨熊起身看他的那一刻,就立刻明白,自己的作为军事将领的日子已然屈指可数了。
而且,他甚至明白,皇帝看重的下一代军事将领是谁。
“陛下,老臣近年来对于领兵作战已经越发的力不从心了。”
这是薛仁贵第一次在皇帝面前用了老臣两个字。
李治心头微微一颤,顺着薛仁贵的话问道:“可是旧伤发作?”
薛仁贵面色惨白的回答道:“正是。”
李治怒道:“太医院众人是干什么吃的,连爱卿身上的旧伤都不能医治,朕要他们何用。”
薛仁贵摇摇头道:“都说药医不死病,老臣身上的旧伤太多,宛若一口破口袋,太医院众人这些年缝缝补补的已经做到了极致,现如今,补无可补的情况下,怨不得他们。”
李治叹息一声道:“军中除过爱卿,朕还能相信谁?”
薛仁贵看着皇帝无奈的道:“臣以为丰州司马唐休璟可堪大用。”
李治摆摆手道:“还不能主持大局。”
薛仁贵笑道:“老臣只是提议,用与不用,在陛下一念之间。”
李治只是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再说这件事。
瑞春亲自端来了一些酒菜,李治与薛仁贵就相对坐在高台上,饮酒聊天。
主要是皇帝倾听薛仁贵跟他讲述他这一生的经历,皇帝只是在一些节点事情上赞叹一声,或者端起酒杯跟薛仁贵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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