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晋昌坊门之后,李治就没有再乘坐车驾,而是在晋昌坊干净整洁的街道上踩了两下对武媚道:“这些砖石铺设了一段时间了,不是为了迎接朕才匆匆铺设的。”
武媚笑道:“妾身敢断言,铺设这些石板的钱,一定来自于那座石碑上的妇人。”
李治朝落在最后面的云初招招手道:“过来说,是不是这样的?”
云初躬身道:“英明无过于陛下,百姓对于文德皇后的敬仰之心深厚,修建巨凰之后,还有少许剩余,微臣就把这些钱拿来铺设坊市道路了。”
“没有从坊民中收钱吗?”李治追问道。
云初实在是想不通堂堂的大唐皇帝为何总要在几文钱的事情上纠缠不休。
心中腹诽,嘴上却快速回道:“并未收过百姓一文钱,相反,不论是修建巨凰,还是铺设道路,给参与干活的百姓都给了不菲的工钱。
如果因为巨凰之事弄得民怨沸腾,这就失去了纪念文德皇后的本意,那样的话,不但起不到为文德皇后歌功颂德作用,反倒会给文德皇后抹黑,这是微臣所不允许的。”
李治转过头对武媚道:“今日总算是有一件事让朕心情舒畅。”
武媚笑道:“您是天子,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按照心情赏罚便是了。
不过,在这之前,一定要问问这个龟兹城下来的少年功臣,国子监中赫赫有名的太学生,晋昌坊造福万民的里长一件事!”
李治哦了一声,瞅着云初道:“你去教梁建方读书,两天时间,他就能写出一篇《男儿行》出来?”
云初立刻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回道:“当时雁门侯喝得酩酊大醉,一边舞刀,一边吟诗,微臣开始以为是在说胡话,可是,听了几句之后,立刻觉得不对,就找来笔墨抄录下来,然后便有了《男儿行》,不瞒陛下,微臣当时听到这首《男儿行》,也是血脉沸腾,恨不得再上战场,为我大唐再建新功。”
李治倒吸一口凉气对武媚道:“难道真的是那个老杀才喝醉酒了吟诵出来的?
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杀才,真的能吟诵出这种脍炙人口的诗?
不过也是,这首诗只是胜在气势上,至于平仄工整还是远远谈不到的。”
武媚没有接话,不知道是觉得云初可怜,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反而指着晋昌坊深处的街道对李治道:“既然今日是来祭拜母后的,陛下时间多,不妨就在这个小小的坊市游走一番,体察一下民情也是好的。”
李治眯缝着眼睛站在坊市的十字路口,前后左右齐齐地看了一遍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武媚笑道:“陛下不妨慢慢体会,这种感觉对陛下来说可是百年难遇哟。”
云初感激地瞅着武媚的背影,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情,可以让这个人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
可惜,武媚看不到他,只有那个胖孩子,看着他,一边流口水,一边双腿一耸一耸地“噢噢噢噢”的叫着,像是在跟他说话。
李治迈步向前走了,两排武士就迅速地向前撤退,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挡皇帝的视线,同时,也能保证皇帝的安全,这一套对他们来说太熟悉了。
李治的手很贱,他喜欢拔竹子,刚刚生出一些须根的竹子被他用力一拔就出来了。
随手丢在地上道:“才栽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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