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痕也来到了鸟首旁,一手搭在自家妖宠脸侧,共同聆听着妖圣大人的话语。
雌悲海:“我与夫君虽同为悲海一族,但我的命途不在大海,我对这里没有预想中的那般执念。
我这一支族群早早便去往内陆,代代相传、延续下来的执念,也早已是针对江河。
我想,我需要返回内陆。”
风无痕疑惑道:“悲海,你要回去填江填河?”
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家的妖圣好不容易才摆脱束缚,在穴位家园里寻到了一夕安稳。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是的,无痕。”雌悲海沉声道,“大海告诉我,我不属于这里。愚师告诉我,要成为规则本身。
我前行的道路错了,一直以来我都妄图避开规则、躲避世间的约束。
我甚至将悲海一族的天性,当做了一种诅咒。
不,不是这样的.”
杜愚和风无痕面面相觑,默默无言。
雌悲海:“它不是诅咒,而是我的通天之路。”
她缓缓抬起鸟首,遥望蓝天,看着朵朵浮云。
妖魄四散,笼罩了杜愚和风无痕。
雌悲海:“我的身体还没有离开大海,我只是有对江河的念想,便已经感受到了它对我的召唤。”
杜愚:“它?”
“愚师。”
“嗯?”
雌悲海看向了一旁的雄悲海:“我会遵循你的教诲,我会离开、回到我记忆中的江畔。
锦屏藤轻轻开门,看着门外的逆徒,不禁有些疑惑。
这贼子从来都是在闺房窗口处探头探脑,今天怎么学乖了?
杜愚:“帮我叫一下青师,有要事。”
意识到杜愚面色郑重,锦屏藤也没耽误,虽然大门口处的藤蔓未动,但闺房内的锦屏藤已经撩开了床纱帐,唤醒其中熟睡的人。
“嗯?”杨青青坐起身来,睡眼惺忪,理了理稍显凌乱的长发。
接受着锦屏藤的心念,她起身走向八仙桌:“叫他进来。”
很快,杜愚便走了进来。
“什么事?”杨青青提起茶壶,倒了两杯凉茶,随手将其中一只白瓷杯推向对面。
“我们这几位弟子,给青师准备了一样贺礼。”
“贺礼?”
“是啊,恭贺青师进阶御妖帝·小成期。”
“呵呵。”杨青青笑了笑,“修行是我们御妖者理所应当之事,怎么突然”
女子话语一停。
上古灵器·碧玉葫芦就是杜愚牵线搭桥、赠送给她的。
如果连碧玉葫芦都不叫贺礼的话,那么这所谓的贺礼
杜愚:“我带你去看看吧,青师,你会喜欢的。”
杨青青抬起眼帘,看向杜愚。
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人出生入死,已不知多少个来回。
她也一直是以守护者的姿态,伴他左右、护他周全。
但细细数下来,徒儿给她的一切,早已无法计算衡量。
她轻声道:“你要给我什么。”
杜愚:“这是我和师兄妹一起给青师的贺礼。”
杨青青却不这样认为,她看着杜愚的双眼,重复了一遍:“你要给我什么。”
杜愚沉默半晌,开口道:“妖圣·悲海鸟。”
杨青青眼眸一凝,握着白色瓷杯的手指,僵在了原处。
闺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如此安闲舒适的休息之所,难得这般气氛凝重。
良久,杨青青开口道:“风属妖圣·悲海鸟。”
她特意加了“风属”二字,无疑,杨青青明白徒儿在干什么。
杜愚轻轻点头:“悲海鸟正在钟外等着呢。”
杨青青却是笑了,眼神复杂,望着桌对面的徒儿。
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杜愚率先开口,轻声道:“还是要看眼缘,如果青师不喜欢的话,咱们再说。”
视线中,女人却是招了招手。
杜愚心中稍显迟疑,还是走了过去,也在青帝的示意下,坐在了她身旁的座椅上。
缓缓的,那一只白皙玉手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不怪你。”
杜愚:“嗯?”
杨青青清冷的声线,变得很是轻柔:“风痕驹的死,不怪你。”
不只是风痕驹,若是我死在那,也不怪你。
昆仑无底,是我要陪你去的。
幽寒之树,是我要陪你烧的。
那一柄癫狂的太虚斧,也是我要陪着你共同去探查的。
风痕驹的死不怪你。
只怪我自己实力不济,怪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妖宠。
杜愚沉默不语。
一身妖魄涌动的他,不止听到了青师的话语,也稍稍感受到了她翻涌的心绪。
杨青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下次有什么事,提前和我说。”
话语落下,她却是感觉这种话很熟悉。
那是在杜愚给她安排竹木森行程、契约紫禁城的时候.
杜愚这人,看起来性子软,但确有些执拗霸道的地方。
“是,我一定记着。”杜愚点头应着。
杨青青心中轻叹,上一次,他好像也是这么答应的?
不,并没有。
当时他只是说:你随时可以教训我,可那片竹海真的很好看。
“我们走么,青师?”杜愚手心中,浮现出一尊小小古钟。
“嗯。”
“呼~”
一双人影悄然出现,落在了巨大鸾鸟的阴影中。
杨青青仰起头,望着体态婀娜、纤细优美的鸾鸟。
一双美眸与一双鸟瞳静静相视。
也好。
未来,能更好的护他周全。
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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