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相”这一开口,诸人面上不显,心中却俱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道即将陷一忠烈将门与四州百姓于水火之地的令谕从帐中传了下去。
营帐之上,花恺目光闪烁。
屠村惨案的的真相没有听到,倒是听到了一出同僚相伐、阴谋暗害忠良的戏码。
对于杨业此人他是如雷贯耳的,尤其是评书戏曲中的杨家将,简直是一门忠烈,千古流芳。
上至金刀令公杨业、百岁挂帅的折太君,下至妇孺,甚至连家中烧火的丫头,都称得上“英雄”二字,对这一家子,他是只有敬佩。
一手造就了杨门忠烈家风的杨业,其实是末路早定。
遭人忌讳,固然是因其赫赫武功。其实更多是因为他是武人,大宋江山就是他们的太祖皇帝领兵在外、黄袍加身而来,有宋一朝对于武人的防范之严前所未有,文尊武卑更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杨业还是北汉降将,他若碌碌无为也就罢了,偏偏如此锋芒毕露,声威盖世,岂非自寻死路?
英雄之所以为英雄,大多是因为他的结局悲壮惨烈。
出于内心的敬佩,花恺很想当一当这个救火员,至少,能为这一门忠烈留下一颗火种也好,不至于到了以后要落到一门老弱妇孺都要上战场的地步,虽然壮烈,却太过悲凉。
只是当下对他来说,找到屠村的真凶才是首要。
但趴了这么久,也没听到一点有用的线索,正当他想直接杀入帐中,强行拷问时,帐中接下来的动静让他停了下来。
那短须中年以要安排拔营撤退为由,摒退了一众将领,帐中只剩下他与那“潘相”二人。
短须中年等诸将走远,才小声与“潘相”说道:“潘相,天武卫那二十人已经处理干净,只等撤退之时再稍做安排,便可说是为保我等安然撤回,与追兵撕杀,不幸身死,之后,谁也挑不出理来,此事,便算是了结了。”
“潘相”抚须点头,叹道:“唉,为了此事枉送了这许多人命,实是不该。也罢,都是为国尽忠,这些人也算死得其所了。”
那短须中年见他如此作派,心中暗自冷笑,却也不点破。
“潘相”此时想起另一事:“不过,老夫总还有些放不下心,先前于狼牙坳埋伏的来援辽军,其中到底有何变故?这支辽军为何中途退却?”
“适才有探子来报,言道那辽军为一神秘人拦截,屠杀近半,故此退去,此事虽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但谅那探子也不敢戏言,老夫总觉得,此事便是虚假,也或与那座村落有些关联。”
短须中年嗤笑道:“潘相多虑了,真如探子所说,这人怕不是万人敌?这世上如何真有如许人物?想那杨业已是号称当世无敌猛将,莫说万人,数百军士便能教他身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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