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初夏四月末的淮南寿山,郁郁苍苍,清风阵阵。
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驳,令随地生长的野草也变得妖娆了起来,随风尽情招摇着生机盎然。
半山缓坡上,曹纂在盘膝坐在一块裸露在外的山石上,任凭清风拨弄发丝。
手中还拎着个小酒囊,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目光有些迷离的俯瞰着蜿蜒东去的淮水与依水而落的军营。也不知道素来无所忧虑的他,为何陡然有了这种独坐临风的深沉。
来淮南月余时日的他,已然被晒黑了许多,也消瘦了些。
因为他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赤膊扛着条石修筑堤岸,跣足与士家一并引水入沟渠,挥舞斧斤伐木取材,还有站在摇摇晃晃的小舟上撒网捞鱼等等,这些都是他在三月时的日常。
也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
用夏侯惠的说法,他这是真正融入了行伍生活、当了一回得军心的将军。
还文绉绉的来了句“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声称熬过这样经历的他日后必成大器、国之干城。
但曹纂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当得人心的将军。
不是耐不住“劳其筋骨”,而是扛不住“饿其体肤”。
长得雄壮、力可举千钧的他,食量本就特别大。
但军中一日两餐且是半点荤腥都无的伙食,令他每日有一半的时间都觉得腹中空空如也,就连从洛阳带过来很是合身的衣裳如今变得都有些松垮了。
只不过,进入四月初时,他就不再消瘦下去了。
因为夏侯惠给了他个职责,每每三日的晌午过后,他便策马归寿春城内向李长史禀报新军的现、了解庙堂信息与淮南最新军情,或者是讨要物资等。
对此,他风雨无阻。
理由是夏侯惠在一次与他闲谈的时候,还感慨着新军百废待兴、生活艰辛云云,然后就“无心”的提了一嘴,说什么日后他用度不缺了就在城内置一小宅,以备偶尔呼朋唤友饮宴为乐放松一下。
颇有家资的曹纂听了,立即就付诸以行了。
每一次回城公干都会让一扈从先行归小宅备下酒肉,让他得以饱餐了再回来。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夏侯惠善解人意。
这個竖夫,竟是垂涎他的钱财,时常借着各种由头让他出资!
比如给屯田客的家小延请医者与启蒙先生。
从豫州民屯招募而来的屯田客,因为已然画入民籍的关系被安置在淮水北岸、聚邑落而居。如此,他们的家小自然也无法与仍归属屯田制士家的家小一般,享受到新军军医的诊治以及夏侯惠出资招来的先生授学等好处。
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军之中,不可厚此薄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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