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阙关两侧山崖怪石嶙峋,山势雄伟险要,道路曲折盘旋,是洛阳南部的险关要道,乃兵家必争之地。
对通行人员的盘查也异常严苛。
哪怕是夏侯惠与毌丘俭这种将率或地方大员都不能免察,静静等候了约莫一刻钟的对凭后才被放行。
如此细致的作风,也让毌丘俭心中有些感触,忍不住偷眼瞥了一下旁边的夏侯惠。
在这二日的相伴而行中,二人关乎辽东谈了许多。
只不过,基于很多事情都没有确凿的干系,二人对战事的攀谈很是泛泛,主要是针对庙堂讨伐辽东的时机。
二人的分歧也就是时机。
毌丘俭对辽东的看法,是公孙渊割据偏远之地,人少而物寡,弗能当魏国的精锐之师,只需以幽州兵马为主力、别遣青州水师策应便可以破之了。
所以他觉得只要幽州战备妥当了,便是随时都可以发兵了。
时机乃是宜早不宜迟,正好趁着辽东斩杀了江东使者无有外援之际,一战而灭之。
但夏侯惠则是不然。
他坚持着辽东当徐徐图之,至少需要四五年的筹备之功方可发兵。
缘由是公孙氏在辽东已然割据三世,人心早就不复念正统朝廷,不管是汉还是魏,故而没有一战而定的把握之前,没必要劳师动众、徒损耗国力。
对此,毌丘俭心中并不认可。
他知道天子曹叡继位以来在攻伐之上乏善可陈,故而他心中也冀望着为天子达成这种功业,在蜀吴二国短时日不可图之的实情下,便将目光落在了辽东上。
毕竟,只要魏国腾出手了,辽东肯定是要攻伐的。
且他都做好了绸缪伐辽东的上疏,打算此番被召入京师述职的时便上呈了。
天子很信任也很器异他。
在计议伐辽东之事上,将许多军情与筹画都私下透露给了他。
他也觉得夏侯惠先前对辽东筹画上,有些太过于保守了,低估了魏国的战争底蕴而高估了辽东抵抗情绪。
以辽东这种苦寒之地,能养得起多少兵将呢?
单凭魏国幽州数万将士尚不能破之吗?
要知道幽州地处北疆,民风彪悍,兵将常年与鲜卑与乌桓等部落争锋,几乎每一位郡兵都历经过战事。
且也不需要担心傍海道难行的问题。
有过魏武曹操北伐乌桓的例子,幽州将出兵伐辽东之际,还不知道避开海水漫道的季节吗?
让青州与冀州造大海船转运粮秣辎重,幽州兵将以催压之势临辽东,公孙渊又能坚持得了多久呢!
再者,毌丘俭并不认可夏侯惠先前的献策。
如以商贸行细作之事渗透,以施恩为名让辽东世家豪右子弟来洛阳游学、以图瓦解辽东士民抵抗情绪等等。
且看吧,伊阙关位于魏国腹心之地,通行时盘查都如此细致,也可以推断出商贸奸细渗透辽东的伎俩是很难奏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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