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咳!咳!”
闻问,躺在病榻上的曹真倏然发笑,但也引发了好一阵的咳嗽。
待将嗓子里的痰艰难咽下后,他才断断续续的说道,“陛下之问,老臣知其意也。臣诸多子侄,皆中人之姿,唯恭顺耳。若以戍守京畿护卫宫禁或镇守升平之地,倒也称职,然若督领一方与蜀吴争雄,委实难为也!其余宗室子弟或元勋之后,亦难出其右,彼此相当而已。嗯......”
言至此,他托了个尾音作思绪,才继续说道。
“若陛下决意擢拔后继,老臣窃以为二人可斟酌。一者乃秦元明,彼虽无有大气魄,但却胜在谨慎守默、不失纲纪。若他日以他为督,虽难冀望有破敌之大功,然却可确保无大过。另一者,乃夏侯稚权是也。稚权虽然年齿尚轻,但却已然可顾全局而筹画军争大事,实属难得!想必陛下亦异其才,他日不吝擢之,且老臣与稚权谋面寥寥、知之不详,对其之断言犹如往昔在天渊池,今便不复赘言了。”
果然,只有阿稣与稚权可用啊~
听罢了曹真之言,隐隐有所料的天子曹叡悄然叹息了声,心中忧愁更甚。
他是真的很无奈。
武帝曹操时期的诸夏侯与曹皆可督镇一方,文帝曹丕时期也有“三子镇边”,而待到他继位还没几年,就无一人可用了!
尤其是曹真方才言及他最器重的夏侯惠时,犹坚持着先前的看法,只是觉得夏侯惠或许能成长为都督之才,而不是言之凿凿。
“稚权有谋划军争之能,且为社稷裨益不惜身名,何故大司马弗能断言邪?”
想了想,曹叡还是按捺不住,将疑惑问了出来。
而曹真听了,不假思索便言简意赅而回,“回陛下,乃此子性刚之故。”
呃,原来如此。
曹叡露出恍然的神情,连连颔首后便沾须沉吟。
经曹真这么一说,他才猛然发现,夏侯惠的性情与其父夏侯渊很相似。
夏侯渊将略不缺,但为人刚猛,用兵也刚猛,在督兵作战时勇而无畏,常长驱数百里争利,武帝曹操就曾以“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之言告诫过。
的确,夏侯渊一生功大于过。
但最后一战丢失了汉中郡,却让魏国雍凉自此无宁日。
盖因汉中郡乃形胜之地,是魏蜀两国战事争雄的转折点——蜀无汉中郡,便永无出巴蜀之日;而魏无汉中郡,则难有觊觎巴蜀之时。
而曹真如今不敢断言夏侯惠日后如何,就是基于此。
担心夏侯惠日后会步入其父夏侯渊的后尘,有身丧战场、丢失汉中郡之类的事情。
且以当今魏国的战略戍守布局来看,类似的“后尘”唯有襄樊二城、寿春城以及天水郡可比拟,也是魏国的不可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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