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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作为一个企业,再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波折。
某天,龚家宁给沈懿行的微信转了一篇文章:“懿行,你看一看,这保健品号称也能抑制哮喘。”
沈懿行点开了文章:“……”
保健品的名字叫“天山草”。作者将其吹得十分夸张,说这款保健品对于哮喘患者能达到怎么样怎么样的疗效,可以与嘉懿医药公司那著名的哮喘药达到生物等效,而且,没有毒副作用。
没、有、毒、副、作、用。
沈懿行完全不在意,甚至感到十分可笑,他唇角向上挑了挑:“家宁,别管了,不可能。”
“可是……”龚家宁继续说,“可是,我加的那几个2000人q-q群,还有500人微信群,都在推荐这个,据说疗效非常显著……我见那些人聊得欢,才去网上搜了信息。”
“医托儿吧。”沈懿行道,“我再说一次,不可能,你去科普一下,让患者别天真。”
这并非是由于沈懿行太自负,而是他清楚目前人类的能力——与嘉懿的药物达到生物等效,却无毒副作用,太扯。
何况,这只是一个保健品。
国家对于保健品的管理远远不及药品严格,因此许多无法通过审核的“药品”便摇身一变,以保健品的身姿上市。曾经有一阵子,保健品的虚-假-宣传非常厉害,一个个听着比药品厉害多了,从头发到脚趾什么病都能治,后来政-府逐步出台相关政策,总算是将不良风气压了下去,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保健品企业虽然不再在电视上打广告,却改成到处派发小册子,还在网上发表文章并且购买搜索引擎排名,或者找问答网站的“专业医生”推销,照样搞得风生水起。许多医院禁止小册子的人进入,然而那些东西简直无孔不入,一个没有看住,便被扔进病房。沈懿行曾经拿起来看过,看着看着,一向冷静的他也压抑不住怒气了——那些册子都在教人不要到医院看医生,不要采用正规疗法,别打针,别吃药,买点保健品就好了,还搞出无数人“现身说法”。沈懿行忍不住觉得:利用绝症、重症患者以及家属最后一点点的希望欺骗、赚钱,将本就不多的生命拿走,这人,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呢。当然也并非所有保健品企业都这样,只是这个市场的确有些过于混乱了。
沈懿行根本没把这个插曲当回事,没想,一个月之后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汇报的依然还是龚家宁,周国富在他身后紧跟着。
“懿行,”龚家宁心急火燎地说,“真的是不对劲!”
“……什么?”
“那个叫‘天山草’的保健品!今儿我和周国富在几家药店溜达了一会儿,发现‘天山草’卖得特别好!我还故意和买家搭讪了,他们将对方好顿夸!这总不会都是托儿了吧,人家真情实感地买‘天山草’。”
沈懿行皱了一下眉。
周国富接着道:“其中几个人说,他们本来吃我们的,后来却改成‘天山草’,换药之后发作频率没有上升,‘天山草’很便宜,而且无副作用,他们群里的人都在吃‘天山草’。药店老板也说,最近‘天山草’卖得很不错,嘉懿的药倒是有所下滑……”
“……”
“我们买了几盒,喏,你看看……”周国富将一个塑料袋放在了沈懿行的桌上。袋子是半透明的,里边隐隐约约地有几个绿色的盒子。
沈懿行伸手接过了,拿出一盒翻到背后,首先查看了下说明。果然,盒子写着可以抑制哮喘发作,而且安全无副作用,用貌似冷静实则自鸣得意的口吻告诉患者放心食用。
沈懿行将盒子推给了龚家宁:“做个毒理实验,看是不是真的。”
“好。”
龚家宁和周国富离开后,沈懿行也点开了聊天群。
他装作患者家属的样子问了下“天山草”,立即便有好些患者、家属表示“很好用”。
几个很热情的、帮过沈懿行不少忙的大爷和大娘介绍起“天山草”,还对沈懿行说,第一次购买能享受五折,嘱咐沈懿行千万不要忘了提是第一次购买,别花冤枉钱。
根据沈懿行的经验,若无疗效,会有群友攻击那些“药托儿”的。患者、家属最憎恨的就是药托,不可能静静地看着别人被骗。
应该,真的有用?
可是,为什么是保健品呢……
倘若生产“天山草”的企业可以做到这样,怎会甘心只默默地流通于保健品市场?
怎么想都不大对劲。
大概是毒性太大了,无法通过cfda的审核吧——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了。
又是两天之后,龚家宁拿着化验单走进了沈懿行的办公室,语气颓丧:“毒理实验结果刚出来了,‘天山草’……真的没毒性。”
“没毒性?”沈懿行抬眼看着龚家宁,眸子冰凉得如两极冰川,“不、可、能。”
“真的……没有毒性……”
“化验单放那吧,晚上我自己做。”
“哦……”
没有想到,沈懿行自己做毒理实验的结果依然是:没有毒性。
作者有话要说: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