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宽阔而雅致,一侧是摆在地面的方桌,桌上放着酒水吃食。隔着挺远是一扇屏风,屏风后面是娇女抚琴。
正对门口的有一排窗,待到晚些时候,推开就是一堂风月。
而门内,正对着春满楼的小厮发火的不是别人,正是有过几次照面的赵良才。
赵良才近来很不开心。
宿敌王龙七离开余杭镇了,他成了余杭镇最大的富二代,却突然产生了一种人生寂寞如雪的感觉。
春满楼的红倌人,再没人跟他争了,也有些没意思了。
唯一能让他有些许兴趣的,就剩这位从不露脸的碧萝姑娘了。
于是他每天都来找碧萝姑娘听一曲,等待着有一天打动她的芳心。
他知道自己长得一言难尽,但是从没在意过这个。因为他更知道,一摞一摞的金银珠宝堆起来,再高冷的姑娘也有承认自己帅的一天。
只是这位碧萝姑娘似乎格外冷一些……
也好几天了,别说见面,甚至连屏风都没出过,让赵良才颇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
没想到,今天听到一半居然就有人来搅局,让自己走。
开玩笑。
赵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撸胳膊、挽袖子,怒道:“谁想赶本少爷走,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我倒要见识见识……”
“是我。”
李楚推门进来以后,应道。
“你……”赵良才正想破口大骂,一见来人是李楚,顿时脸色变了两变,用令人惊诧的速度换上了一张笑脸。
“小李道长啊,那没事了。”
他洒脱地一摆手,又冲李辛夷笑了笑,好像老熟人似的。
“啊?”
春满楼那小厮一愣,旋即想到赵良才方才说过的话……
怪不好意思的。
李楚也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于是道:“我们找碧萝姑娘确是有重要的事,你花的钱,他们两个可以……”
“不用不用,哪能让您付钱?你们尽管聊,我这就走。”赵良才忙不迭地离开,又招呼了下那小厮:“那个谁,小李道长今晚的花费都记我账上。”
“好嘞。”小厮吆喝一声:“今晚由赵公子买单!”
赵良才就这么一溜烟地走了。
他是真得怕李楚。
不止是怕招惹,他现在连见到李楚都怕。
因为他发现,但凡是和李楚沾点边的人,都容易出事。
譬如王龙七,简直就是典型的例子,再譬如公孙柔,听说她前日里刚被邪祟抓走过。
细细想来,李楚就是行走的不祥之兆,但凡靠近他,总免不了遭些邪祟。
他甚至怀疑,余杭镇近来邪祟频发,未尝没有李楚在此的原因。
面对这样的人,聪明的赵公子毫不犹豫地选择退避三舍。
小厮出去以后,堂内便只剩下了几人。
李楚看着屏风后面的倩影,道:“碧萝姑娘,打扰了。”
屏风后响起柔柔的声音。
“小李道长来,我自然是欢迎的。只是……你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呢?”
“明人不说暗话。”李楚也不扯皮,直言道:“我来此是想问,碧萝姑娘可是为寻潜龙秘境而来的广寒宗弟子?”
对面沉默了下。
少顷,着一袭荷白色束腰裙裳的碧萝姑娘轻轻走出,身形袅袅,脸上仍旧罩着面纱。
但江守寅一眼认出,她就是当日那抢到秘境宝钥的女子。
碧萝看着李楚,道:“小李道长既然问,那我也不骗你。不错,我正是广寒宗弟子,自悬月山、小瑶池而来。到余杭镇,确实是在查潜龙秘境的事。”
李楚直接道:“如今我们三方手中各有一块秘境宝钥,只缺最后一块,不知是否在碧萝姑娘手中?”
碧萝闻言微微讶异,扫了一眼他们,便轻轻点头:“没错,我手里的确有一枚。”
李辛夷道:“这便对了,现今只要我们四方联手,就可以打开潜龙秘境了!”
碧萝的眉毛一挑,看向江守寅,道:“我不会和慎虚观的人合作。”
“碧萝姑娘……”江守寅皱眉道:“当年之事,事态不明,我们没必要纠结于此。”
碧萝冷声道:“我师姐躺在玄冰床上,至今仍未苏醒,当年她昏死前只咬牙说了一句,慎虚观、张玉岩。这……还不足以说明事态吗?”
江守寅道:“可我玉岩师侄当年也死在妙风山了,就死在你们广寒宗的冰封剑印之下!这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李楚和李辛夷随之点头,“我们可以作证。”
“张玉岩死了?”
碧萝凝眸沉思,她当日跟踪慎虚观几人的时候,也确实看见他们挖出了那具尸身,当时她并不知道其身份。
当年慎虚观说张玉岩失踪,广寒宗这边只当他们包庇弟子,若那尸身真是张玉岩的话……双方的积怨也无从谈起。
想了想,她颔首道:“好,那明日午时,我在伏渊真人葬身的山洞外等你们,我们一起……打开潜龙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