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你既然和琪官儿一见如故相交莫逆,那王府的长史上门讨要琪官儿的落脚之处时,若非我及时到来将你的话打断,你是否已经将琪官儿的落脚处告知给那长史?”
宝玉犹豫了一下,这才道:“适才长史连这条汗巾是琪官儿赠我,这等机密之事都知道,大约别的也瞒不过他,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所以才打算将琪官儿的藏身之所说出来,只要能将他打发走就好。”
元春心里这个气啊,目光四下巡视,仿佛又在找戒尺,吓得宝玉大叫:“大姐,你说过不再打我的。”
“既然如此,刚才那忠顺王府的长史来找你要人时,倘若我没有及时出现,你是不是便要将那琪官儿落脚的地方告知与他了?”
元春没有立刻回答贾母的话,而是挥起戒尺朝着站在王夫人旁边的宝玉屁股打了过去。
元春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挥舞着戒尺朝着宝玉的屁股打了下去,一连打了十几下这才娇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将戒尺交给一旁的抱琴。
元春问道:“宝玉……适才你说过,伱身上的这条汗巾是那琪官送你的,没错吧?”
“啪啪啪……”
宝玉低下了头,面色赤红,一言不发,很显然是默认了。
“你身为琪官儿的朋友,在他遭遇危险时,不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落井下石,这难道便是朋友之义吗?
我再问你,咱们荣国府作为食鼎之家,地位纵然比不上忠顺王府,但至少当年也曾辉煌过。
那长史想要知道琪官儿的下落,他不去神武将军府询问,也不去北静王府,却偏偏跑来质问咱们,还不是他算定了咱们贾府最好欺负。
可你呢,不但不维护贾府的利益也就罢了,还唯唯诺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倘若传了发出去,外人会如何看待我贾府,你想过吗?”
元春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剥开了宝玉的外衣,将他的内心暴露在了众人面前,羞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朋友不义,不能维护自家的尊严,这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好品质吧。
“原本,我和你姐夫认为,你不喜欢读书,只想过悠闲自得的日子,那也由你,反正有我和你姐夫帮衬,至少能让你做個富贵闲人。
可你今天的举动却太让我失望了,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被元春一席话说的无地自容的宝玉放声大哭,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混账无用,把向来爱护他,连重话也很少说的大姐气成这个模样。
他哭得撕心裂肺,他哽咽着道:“该……大姐你打得对,我是混账,我是无用,你继续打我吧?”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如此伤心的宝玉,一众人等全都陷入了沉默,就连平日里最护着宝玉的贾母和王夫人也无言以对,谁让这件事宝玉实在不占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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