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惊诧,这老头想干什么?他的手为什么那么冰?又似乎力气不小?
我顿时想挣扎,可又担心自己一扯,也有可能把这个瘦弱的老头摔下楼梯,到时候他反过来讹上自己,那可讲不清了。
犹豫间只见那个老者眉头紧皱,另一只手做了个嘘声,他压低声音说道:“那一家租住的女孩子,七天前就死啦!”
“哪一家?”我只觉得这个诡异的老头忽然跟我没头没尾的说起女孩的死讯,让人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个怪异甚至有点神经兮兮的老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2-04,就是你送外卖那家。”老头顿了顿,松开了手,轻轻说:“小伙子,我看你年纪轻轻,劝你下次最好别来了。你快点走吧。”
一阵冷风从身后穿过,我浑身过电一般,背脊发麻。
老头说完,昏暗的楼梯间内忽然闪了一下绿色的光亮,我抬头才注意楼梯间竟然有一个老旧的钨丝灯,可能就是它刚刚闪了一下。
老头见状暗叫晦气,转身快速进了屋,重重的把门给关上。
被他这么弄一下都搞得我都有点神经衰弱了,这楼梯间原来还有灯?
声控灯?
自己跑上来那么沉的脚步怎么不见他亮,怪老头声若蚊蝇的几句话,就把它给叫亮了?
“叮叮,您的订单即将超时。”听到了手机里催促下一单赶紧配送的系统提示,我不再继续多想,飞速下楼去跑下一单。
管那么多,就当是就是年久失修吧。
之后,这一天我过得极其的不顺利。
也许是那一单耗费的时间太多,我从哪个老旧的筒子楼出来之后,后面派送的每一单都平均迟到10分钟,一天之内收到了七八条投诉。
我不信邪,最后一单想闯红灯送过去,幸好看到路口有交警执勤,给了我急刹的机会,这才幸免于被闯禁区的渣土车卷入车轮下碾成肉饼。
最后执勤的JC叔叔还罚了我现场背诵了30分钟的交通规则,要不是他们看在我外卖筐里确实还有外卖等着要送,而且我态度也是真的诚恳,这才没有扣车放我走。
夜里九点,过了晚饭送餐的高峰期。我终于坐下来喘了口气。
“许老板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再这样被投诉下去,你下次一单都别想接到……”同样送外卖的老张走过来和我一起坐在路边花坛上,噗的一声打开可乐。
老张名叫张灿,大概三十六七,瘦长脸的南方人。他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力不小。好在他生在了神州崛起的好时候,就凭正值壮年的一膀子力气,中午晚上送外卖平均就能送个七八千,周末还有个广告公司去张贴电梯广告,外加下午还有个公司找他月子餐的送餐,三份活加起来一个月竟然能干到差不多一万五六,如今已经在本地买房了。
“可能是撞邪了,”我想起那个老头说的话,旋即问老张,“老张,你说死人还可以点外卖吗?”
听他这话,老张的可乐差点从鼻子里呛出来,老张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说:“你发烧了?”
我打开他的手,道:“别闹,我是说真的。”
“你这是挑战我作为外卖员的知识专业性啊,”他冲着马路中间花坛上的宣传语努了努嘴说,“喏,现在社会讲究的是富强什么公正法治,死人点外卖?怎么可能?”
我叹了口气,把今天筒子楼的遭遇丝毫不差的给老张说了一遍。老张听完可乐也喝了一大半,他一拍我的肩膀说:“鬼故事编的可以啊,许老板,这是准备重操旧业了是吧?”
我和他聊过自己以前的事情,我之前是互联网科技公司的管理层,从剧情文案入行做手机游戏策划主策划,然后还做了管理团队的移动互联网产品经理,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我画风一转,就开始跑外卖了。他一直叫我许老板,认定我许多是个富二代,就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毛线鬼故事,”我不满的甩开他的手,“谁和你闹着玩。”
老张不屑的摇了摇头,说:“老子送外卖都送了一年多了,什么鬼都没碰上过。你这送外卖才不到一个月,就碰上啦?”
他为了增强语气的肯定性,指着打开的可乐瓶口说:“要是死人都能点外卖,这瓶可乐我就混着鸟屎喝!”
话音刚落,吧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入了他手持的可乐瓶口。
我俩齐齐抬头,只见头顶树杈上一只通体漆黑的鸟,蓦的振翅飞了起来。
刚刚好死不死,掉在他可乐里的……是鸟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