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行辕的外面,虽然有军卒站岗,但是在远一点的地方,那是有很多人在围观等待的。
重新丈量土地,登记造册这种事情,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大事。
到底是怎么个重新丈量土地法,事关很多人的切身利益,因此,他们都想第一时间知道。
然而,他们等等,没人出来,等等,还是没人出来,就都议论开了。
“里面肯定争执不下,怼上了!”
“这是绝对的啊,争执不下,可不就僵住了么!”
“那可不一定,不是有厂卫在么?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动不动就会把刀子的啊!”
“可这边也不弱吧,一大把都是有丹书铁券的,厂卫再厉害,难不成还能对他们乱来?”
“这倒也是,也不知道到底谁输谁赢?”
“……”
长时间没人出来,有的人就散了,但是,也有的人在盯着,就想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终于,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就见门口有了动静,顿时,那些围观的人就立刻精神一振,当即盯着看情况。
结果他们发现,是那些地方乡绅和勋贵出门,一个个的样子,就和死了爹娘没区别,失魂落魄的,真得是人见人落泪,太可怜了!
他们刚有这个念头,顿时就一个激灵,这些可是应天府和镇江府最有牌面的乡绅和勋贵啊!他们要还可怜的话?那天底下人该怎么过?
回过神来之后,看到这些乡绅和勋贵的凄惨样子,他们便知道,肯定是在里面交锋中,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这一下,他们就纳闷了,这不应该啊!
如果那马总督和厂卫欺负其中一些人,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那是能想到的。可是,如今看这些人,包括有丹书铁券的,都是一脸死爹死娘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原本的田亩账册不是说都没了么?这场争斗,至少是半斤八两啊!怎么会一面倒呢?
他们正想不通呢,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欢呼声。
不过因为离得远,听得不是很清楚。
闻声转头看看,有人看出来了,便好奇地说道:“那边好像是政通司的地方吧?出啥事了?”
“难不成是有搞笑的段子?就是哪个什么……什么小品?”
“听着好像有点不像啊,至于这么高兴么?”
“……”
在他们的议论声中,就看到那边有人飞奔地四散跑开,其中也有人往这边的方向跑过来,隐隐约约地,他们好像还在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着什么。
这一下,他们就更奇怪了。
甚至连垂头丧气地的勋贵和地方乡绅,都停下了上马上轿的动作,有点疑惑地抬头看去,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
或许是因为那边的人跑得快的缘故,这边的人,终于很快就知道了。
就见一个人,穿得也不咋的,欣喜若狂的样子,一边跑,一边在大喊着:“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所有听到的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样子,真得是从来没见过啊!
于是,就有好事的人,赶紧跑过去拦住了这个狂奔的人,当即问道:“这位兄弟,是刘兄弟吧?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个被拦住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垂头丧气,同时也有点好奇地看着他的那些老爷们,顿时就立刻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些老爷是这个样子了。
因此,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当即提高了嗓门,满心欢喜地,大声喊道:“你们不知道么?朝廷这次重新丈量土地,登记造册,佃户可以租官田啊,那租金啊,降了一倍都不止啊!”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再次提高了个别词。
果然,一听他这话,那些勋贵和地方乡绅的脸,顿时就更难看了。
这是拿他们的地去当好人啊!
“这倒也是好事,不过我好像记得,你似乎是家里有田的吧?”这个人似乎是认出了来人,就有点疑惑地问道。
被拦住的这个刘兄弟一听,当即哈哈一笑道:“是啊,但是你不知道啊,朝廷这次丈量土地,登记造册,是按照交税多少来定粮田数量的啊!”
“啊……”一听这话,顿时,外面围观的那些人,都是失声惊叹,原来是这?
他们还没来得及细想呢,就听这个刘兄弟斜了一眼脸色已经变得非常差的那些勋贵和地方乡绅,然后又故意大声说道:“你不知道吧?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当初交税的时候,被某些人逼着多交了税,替某些大户去服劳役,如今好了,皇上圣明啊!用这交税来定粮田,像我家这样的,都能多不少粮田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