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长顺目光闪躲,不敢直视赵福生的眼睛:
“我爹将来如果管村子,肯定不会是这样子——”
赵福生笑了笑,没有与他争辩,而是道:
“既然分家也不行,那不如将蒯五驱赶出去。”
“这个问题不好说啊,毕竟都是亲人……”提到关键性的解决方法,蒯长顺将先前的愤怒收敛得一干二净,变得有些懦弱的样子,摇了摇头。
赵福生笑了笑,没有再说这个问题。
这些村民目光短浅,行事瞻前顾后,没有魄力,可悲可叹又可恨,困苦一部分来自于他们受环境所养成的天性。
大汉朝的制度养出了这些优柔寡断却又无法无天敢动私刑以致闹出鬼祸的愚民。
“也许蒯五死了,问题便迎刃而解。”她淡淡笑着,说了一句。
蒯长顺莫名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觉得赵福生的眼神让他感到压力很大,本能就想逃避,此时她主动转移话题,蒯长顺才觉得心中松快了些。
“是是是。”他也挤出笑容,附和了一声,随即又叹: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俗话说,祸害遗千里,好人不长命……”
“谁是祸害?谁是好人?”
赵福生偏头问他,他顿时语塞,不敢答应。
这一次,赵福生却没有容他逃避,而是问他:
“蒯五是坏人吗?庄四娘子是好人吗?”
“蒯老五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四叔娘,不,庄四娘她、她不应该偷人——如果她不偷人,她、她是好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给我们蒯良村脸上蒙羞了呀,我爷对她多好啊,她生孩子那会儿,我奶侍候了她好几天,成天端茶送水,还炖了咸鱼汤,为她补身体——”
赵福生听他絮絮叨叨,突然意识到一个从自己进村之后,便被忽略的问题:
“孩子呢?”
她这话一问出口,正在说话的蒯长顺突然一怔,他那张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之色,问:
“谁?”
“孩子啊!”赵福生再次喊出庄四娘子所生的孩子存在:
“你也提到的,庄四娘子所生的孩子。”
她说完之后,便见蒯长顺神情怪异,仿佛在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的这一刻,许多种不同的情感被割碎后,生拼硬凑的组合在了他的脸上,显得有些瘮人。
他的眼中流露出慌乱、害怕,嘴角下垂,有些忧伤,好似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可偏偏他的眉梢紧皱,又像是有些疑惑不解的事困扰着他的思绪……
怪!实在是太怪了!
“孩子?哪个孩子?”他反问。
赵福生听到这里,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表情严肃,转头去看范无救:“二哥,早些时候庄老七在镇司交待鬼案时,提起庄四娘子生过一个孩子,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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