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脸上,眼睛里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慌乱地擦了擦两边耳朵里流出的血,就趴在景谌摊位前的地上,低着头,
连兜里那匕首状的东西都顾不上了,张着嘴,似乎要朝景谌道歉,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倒是之前的暴躁,不耐烦,阴翳怨毒,都给恐惧淹没了。
这算是,放血疗法?
景谌看着年轻男人脸边还没擦干净的血迹。
“起来吧,趴在地上干什么,我可没钱给你。”
“尊敬……伟大的先生,我冒犯了您……”
年轻男人止不住地浑身发抖,但还是踉跄着,顺着景谌的话重新站了起来。
他脑海中依旧充斥着刚才感受到的,那挥之不去的伟大,占据所有。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伟大的,不可名状的存在,那存在就是生命的本身,就是一切真理的存在。
而卑微到如同蛆虫灰尘的他,竟然冒犯了这种伟大的存在。
他就该卑微而愚昧的死去,死在污秽肮脏,不见天日的臭水沟里,永远不能回归伟大存在的怀抱!
只是那伟大存在的主人,竟然仁慈地宽恕了他这个卑微的蛆虫。
此刻,感受着那脑海中,伟大存在挥之不去的模糊形象。
他只愿为伟大的存在和祂的主人献出一切。
“行了,坐下吧。”
景谌再望了眼这浑身不停颤抖着的年轻男人,出声说了句。
“我……不敢和伟大的先生同坐。”
“坐下。”
年轻男人脸上带着恐惧和虔诚,在景谌再次重复后,还是坐了下来。
卑微的他自然地认为这是一种冒犯,但伟大先生的意志他也没办法违背。
“你刚才想让我给你算命?”
“我不敢……我想让尊敬的先生给我一些启示。”
年轻男人先是顿了下,然后低着头虔诚地说道。
“我算命挺贵的。”
“我愿意为伟大的先生付出一切。”
“卦金就要你裤兜里那柄匕首。”
景谌感觉这对话的过程多少有些不对,
但还是说了下去。
听到景谌提到那把匕首,原本虔诚而卑微的年轻男人,脸上竟然再流露出一些慌张。
紧跟着,又再恢复了狂热。
“先生需要它,是它与我的荣幸。”
年轻男人将兜里那件匕首拿了出来。
匕首握在手里,年轻男人脸上的狂热,竟然再流露出一些其他的神情,
暴躁,阴翳,怨毒,狂热,各种神情反复交织,最后反倒恢复了如释重负的平静,
在景谌将匕首拿过去之后,他更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不过也清醒了些,身子几乎是蜷缩着,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沉默着。
景谌看了眼这年轻男人,在低头看向手里接过的这把匕首。
匕首入手冰凉。
整体看起来并不怎么精致,木质刀柄上缠着几圈粗糙带着毛刺的麻绳。
刀身两侧开刃,顶端尖锐,刃口锋利。
大概是钢质或者合金,银白色镜面反衬着景谌的脸,映着冷光。
此刻握在手里,刚才那感受到的,那种恶心的感觉似乎更强烈了。
景谌看着这把看似普通的匕首,目光最后停留在刀身和刀柄边缘的一点痕迹上。
刀身上,还带着已经干涸,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
刀柄的麻绳上,也是有些乌红色浸湿的痕迹,弥漫着一些血腥味道。
“刀上的血怎么来的?”
“你杀人了。”
景谌一边询问着,一边抬起头,目光朝着这年轻男人集中注意力。
很快,自己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看到的未来画面中,
这年轻男人已经在审讯室。
已经证据确凿的警方,给年轻男人播放着他作案时的监控画面。
监控画面里,是诡异而恐怖的一幕。
在一辆行驶中大巴车上,
似乎整辆车的乘客都互相认识,正乘坐着车,前往某个地方聚会或者出游,
一路欢声笑语,
不过就在大巴车大概经过一段盘山公路时,监控画面中的年轻男人突然站起了身,
低着头,脸上神情异常平静,一步步走到了大巴车司机位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