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竟是一对异瞳。

左眼火红，右眼碧蓝，看上去美丽且神异。

“咿呀？”

小女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嘻嘻笑着，伸出小肉手，似想触碰齐雪晴的脸蛋。

“哎，娘亲在这儿！”

齐雪晴眼中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将脸贴近，感受着自己女儿的抚摸。

齐宣见此一幕，也不禁面露笑意。

“夫君。”

齐雪晴看向赤连天，明明心中满是喜意，却不禁泪流满面，“我们、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终于醒了！”

“我……”赤连天却是有些手足无措，想把孩子抱过来，却又怕自己笨手笨脚把孩子给弄疼了，手伸到半空，临了又收了回去。

“岳父！”

最终，他看向齐宣，直接就想跪下去，“大恩大德，永生难……嗯？”

赤连天一愣。

因为他没跪下去，膝盖屈到一半，便被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托起。

“没什么好谢的。”

齐宣笑着拍了拍这个红发男子的肩膀，“当初渡劫，是我该谢你，只是想着空手过来没有意义，于是就一直等到今日才来。”

“不过……”

他转头看向齐雪晴，笑道：“今日，既是为了唤醒这孩子，也是为了向你们告别。”

“告别？”

齐雪晴一怔，“您要去哪儿？”

“去其它世界。”

齐宣看着她微笑道：“若无意外，今后想来是不会再回来了。”

说着，他转头看了眼赤连天，将这个男人的手拉过来，轻轻放到了小女婴的襁褓上，“以后，你们一家三口，要好好的。”

“父亲……”

齐雪晴抿着嘴唇，看着齐宣，眼眶再次闪烁泪花。

给予她生命和自由的，是这个男人，而现在，他却要走了。

“我不擅长告别，就这样吧。”

齐宣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齐雪晴赤连天，以及更后面那些圣炉山的修士，诸如尉迟玉英那些人。

他忽然后退半步，双手放在一起，手指摆起特殊手势，行了一个离别的礼节。

这是东洲修仙界独有的离别礼。

带有永别、从此天各一方，山高水远，很难再相见的意思。

“父亲！”

见到这个离别礼，齐雪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将怀中女婴递给赤连天之后，上前一把抱住了齐宣。

她紧紧抱着齐宣，声音里带着一股颤抖的哭腔，“父亲！雪晴会永远记得你！我们的女儿也会永远记得你！”

“那便好。”

齐宣眼含笑意，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去，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走啦。”

“齐前辈请留步！”

可就在此时，尉迟玉英却忽然出声。

“嗯？”

齐宣疑惑地转过身来，“尉迟道友，有什么事么？”

“齐道友，有一事想劳烦您去看看。”

尉迟玉英行了一礼，“我们圣炉山和仙盟忽然就失了联系，这段时间仙盟一直没有人回应我们的信息，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所以想请前辈您去天元星看看，仙盟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元星？

齐宣眉头一挑。

说起来，天元星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只可惜他一直没去过，而且从东洲星出来之后没多久，他的战力就差不多飙升到天元星修士的天花板了。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奇妙。

“行，我会去看看。”

齐宣笑着答应，他也确实想去那里转一转，看一下这个世界的修仙圣地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转过身，背后羽翼显化，轻轻一扇，整个人扶摇而上九万里，径直朝天外的宇宙星空飞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圣炉山众人的视线之中。

“父亲，愿您终成大道！”

齐雪晴遥望天穹，一抹脸上泪水，弯腰行礼。

终成大道，是东洲修仙界之中，对离开远行的前辈修士的一种祝愿致辞，寄托着他们对离开之人的美好祝福。

因为这一别，便是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