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胡飞一抛袖口,凌波微步如羚羊挂角,随心使来。立即身形如龙,飘渺若仙,绿竹翁一眨眼,他已然到了门外。
“哈哈,人生随性,笑傲江湖。绿翁前辈又何必执着,淡看云卷云舒,笑观庭院花落。缘起缘灭,后会无期?有期?晚辈去也……”
胡飞长笑一声,几番转折、跨步,已经消失在了街角。只有空气中,还飘荡着他的这番话。
“胡少侠,留步,留步!”绿竹翁急得跺脚,他年老成精,又朝夕侍奉着任盈盈,哪里还不知道任大小姐的心思?
绿竹翁有好几次都想点醒胡飞这个傻小子,告诉他面前的是位二八芳龄的曼妙少女。但是每每又顾及任盈盈的脸面,话到了嘴边又忍住。
现在胡飞说走就走,大大出了他的意料。绿竹翁连忙追出去,可是凌波微步号称第一奇妙轻功,哪里是他所能比拟的。他奋力追赶,连胡飞的背影都没有瞧着。最后只得汗流浃背,垂而归。
到了任盈盈面前,绿竹翁垂头丧气:“小姐,没有追上。”
任盈盈心中有气,胡飞这厮怎的说走就走?一点留恋都没有吗?于是手捏着洞箫越的紧了,语气也愈加冰冷:“胡飞说的没错。淡看云卷云舒,笑观庭院花落。他要走,便让他走罢。我们拦着他作甚?”
绿竹翁听得出来任盈盈的恼意,立即额头冒汗,急辩道:“小姐,追不上也不打紧。如果我们动用教中势力,还愁找不到胡少侠?”
“哼!竹翁你今日忒多事!”啪的一声,任盈盈将洞箫拍在地上,顿了顿,语气略有好转,“去沏一壶好茶来,再做做晚饭,我有些乏困了。”
绿竹翁一缩脑袋,只得答道:“是……”
竹翁沏的茶,别有一种清香韵味,细细品尝,如置身竹林,清风徐来。往常任盈盈都乐意在抚琴之后,品上一品,心情便变得一片沉静温和,好像身心都受到洗涤。
任盈盈细细品茗之后,心思便略微放松了一些。便不由想到胡飞的那句话:“淡看云卷云舒,笑观庭院花落。”词是好词,句是好句。如果是毫不相干的旁人所述,任盈盈一定会排节称赞。但是这句话偏偏出自胡飞之后,任盈盈此番一想胡飞走的如此干脆利落,立即心口渐渐烦闷,气息越来越粗重。
“竹翁今日沏的茶,大失水准!”任盈盈在心中羞恼地批评一句。
她正值豆蔻年华,却抛弃了所有的权柄风光,宁愿隐居在深深的陋巷。除了对于父亲之死稍微耿耿于怀之外,一颗少女芳心从不为世事繁华而跳动。任凭江湖有多少刀光剑影,这片心湖之中,却始终是一派朗月清风,水波不兴。
但是现在,胡飞的身影,就好像是投在这个心湖之中的一块巨石,荡漾起的涟漪让任盈盈再也没有往日的宁静。让她一时间都觉得眼前的庭院了无趣味,香茶不香,抚琴不悦。
偏偏晚饭时,绿竹翁想到下午时分的那场琴箫合奏,情不自禁地又赞赏了一句。任盈盈听了这话,心中烦闷异常,立即觉得口中米饭无味,任何菜肴都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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