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礼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回不过神。
屋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寂静中能听到窗纱摆动时的声音,天幕完全暗下,外头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远处零星的灯光。
浑浑噩噩之际,他从头到脚全身都在发烫,四肢像拆卸重装过后使不上劲,嗓子也干得厉害,被火灼伤过那般,试着发声,拉扯到喉管声带,疼得他马上闭嘴。
原以为睡一觉身体能有所好转,没想到低烧不仅没好,病情反倒加重。
他穿好鞋子下床,两条腿跟踩在棉花上一样,飘忽忽的,一点真实感也没有,最后一头栽回床上。
看到床头还放着温度计,郁礼拿起它重新给自己量了一遍体温,嗬,三十九度二,睡过一觉,低烧整成高烧了。
意识到再耽误下去可不行,他换好衣服洗了把脸,摇摇晃晃地拿上钱包手机和钥匙下楼打车去医院。
路上竟然堵车,平日这块区域的交通很少堵车,郁礼趴在车窗上观察外面排起长龙的情况,“师傅,还得堵多久才到医院啊?”
司机对堵车司空见惯,不慌不忙说:“大概二十分钟。”
听出他嗓子不对劲,司机师傅又问:“小兄弟,你生病了?”
郁礼从鼻管里嗯了一声,“发高烧了。”
好在司机师傅是个好心肠的人,“那我等会儿把车开快些,你再忍忍。”
一句简单平凡偷透露出关心的话,让郁礼心里又甜又涩,“麻烦师傅了。”
去医院的途中,手机收到蒋长封的消息。
是语音消息,他不好意思当着司机师傅的面扩大音量,特意把音量调小了听,蒋长封问他低烧有没有退。
郁礼想告诉他自己发高烧了,信息编辑到一半,却删去,重新回他,“已经退烧,今天谢谢你帮我修水管。”
他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没有消息回过来,十多分钟后司机师傅把车停在医院外,下车时还叫他多注意身体。
医院是郁礼最不喜欢的地方,小时候有一次太爷爷病重,他在医院里不眠不休守了老人家整整三天,直到太爷爷脱离危险他提起的心才放下,手攥紧他太爷爷的衣角彻底晕过去。
从那次后,他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害怕身体不堪的秘密被人发现。
医生让他挂四瓶水,又开了三天的药,他领着吊瓶去输液室时,门外一晃而过郁明空的身影,速度太快还没让他看清楚。他低头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烧糊涂了。
输液要输两个小时,郁礼中途憋得尿急,抬起挂着输液瓶的支架出去找厕所。
他对医院心存恐惧,连指示灯都忘了看,一时找不到厕所在哪里,正准备找个护士问路,拐到另一头走廊,居然看到蒋长封和郁明空,往左边一瞧,他那名义上舅父舅妈也在,这一家子也不知弄什么阵仗,只差老爷子郁振江没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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