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律躲进树洞以后,感觉肚子有点饿,于是便取出了点干粮食水吃了起来。
吃完以后,由于肠胃消化的原因,大量血液挤到肚腹的位置,卞律的大脑开始出现轻微的缺血缺氧,于是便开始犯困,不知不觉中,在树洞里睡着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大队人马也来到了李拐村,正是黄巢所带的千余兵马。
黄巢扫视了一圈李拐村,点点头,让探子进去查看情况,然后他对身边的林言、黄邺、黄存等帮中子侄说:“煮枣城里的官绅地主都跑光了,我却还忍到今日都不举旗,就是等他们去找援兵。”
“我有得力线报,节度使府已经接收到了他们的告状,决意火速平灭我等,以防乱局蔓延,天平军今晚就会抵达煮枣城!我们就在这里埋伏,若是他们驻扎于此,咱们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黄存愣了一下问道:“那若是官军不在这村里驻扎呢?”
黄巢冷冷瞥了一眼黄存:“这李拐村就在官道边上,就算他们不在村里驻扎,那他们经过的时候,我们直接出击不就行了?”
“也是哦!”黄存摸了摸脑袋。
黄巢坐在马上,看着这些信他爱他的兄弟们,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不知今夜以后,会死几人,虽然心中叹息,却强压了下去,开口道:“兄弟们!听我说!”
众位士卒虽然或坐或站,但都抬起头来看向黄巢的位置。
黄巢皱着眉说:“我知今夜以后,肯定会死不少兄弟,哪怕连我在内,恐怕都不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但此行绝非是毫无意义!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已经撑不下去了,不造反,便没有出路!”
“我知道,举事乃机密,我却透露给了那卞律老和尚,让许多恶人逃了此劫,大家心里一定有想法!你黄巢嘴上说这是军机重秘,连父母妻子都不能说,自己却说了出去,全是放屁!”
众人连忙开口劝道:“帮主,这事不能这么算,若没有这泄秘之事,我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拿下煮枣城啊!否则军械粮草何年何月才能凑齐!”
“对啊,黄大哥,这是上天借你之口,为我们大事铺平道路啊!”
“黄兄弟,你可不能这么说,我老牛只服你!”
黄巢没有露出小儿女之色,伸手一摆,众人就都不再说话,听他要说什么:“按传统,咱们这些造反的贼子,是该找个人来祭旗,可我不愿随便找个人头来凑数!”
“若不是作恶多端的大恶人,便不配咱们这一支义军队伍!”黄巢看着众人,然后指着不远处一颗枯干的柳树说,“眼前既无可杀之人,那我就看了那枯树,以祭此刀!”
众人都大声叫好。
于是黄巢运足内气,远远朝那枯柳树砍出一道气罡来,只听“喀喳”一声,枯柳树断为两截,一颗人头从树洞中骨碌碌滚出来,正是那黄巢的救命恩人卞律和尚。
“啊!”黄巢大惊失色,脸上的威严顿时溶解,急匆匆往前走去,扶起卞律的脑袋和身体。
“和尚!和尚!”黄巢胸口堵得难受,“你踏马的怎么在这里?你踏马的为什么在这里?你让我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你让我黄巢还怎么在这世上厮混?我成了什么人啊?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