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求道站在飞剑上,伸手摸了摸身边稀薄的云雾。
飞剑下方是连绵不绝的高原山脉,而地平线尽头则是一座直入云霄、抬头也看不到顶的高山,那就是昆仑山。
他不由好奇地问道:“大剑仙,你是怎么拜入昆仑的啊?”
吕岩笑笑:“怎么拜入昆仑啊?我想想,年轻时我得遇仙缘,便在江湖上闯荡出了一番名声,于是我师父正阳子便来考察我的道心,通过了十次考验才得以拜师。”
吴求道挑眉问道:“十次考验?怎么考验?”
吕岩一纵剑光,往昆仑山顶飞去:“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做个梦而已。”
……
吴求道突然醒来,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坐起身来,看向四周,这里到处都是碎骨残肢,有几只野狗在啃食尸骨,时不时还抬起头看几眼还在动弹的自己。
他捡起石头躲在树旁,这时身体中残存的记忆渐渐涌上心头,这些记忆碎片连原身的姓名家人都不记得了,他只知原身是被一个怪道人虏来的药人,随时可能会被炼成人丹。
捉人来的妖道给每人发了一卷《玄君七章秘经》,要求每个药人都得修炼这本仙道秘籍,否则就会被投入丹炉,可原身修炼以后突然一头栽倒,毙命当场,记忆就到这里为止。
吴求道浑身不着寸缕,他打了个寒颤,不由自言自语道:“这里是哪?”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吴求道耳边响起:“这里是山上报恩寺的藏密僧侣选中的墓地,取佛经中的典故叫‘尸陀林’,后来报恩寺为那妖道所占,这里便成了他的弃尸之处,故而便叫乱葬岗。”
吴求道吓了一跳,他四处乱看,想找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却是白费力气。
那声音笑了:“不用找了,惟恍惟惚,不着一物,不在此处,不在彼处,不生不灭,非空非有,只在你的心间,本座乃此地尸陀林主,你叫我‘独达’即可。”
“独达?”吴求道有些犹豫,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似乎这声音不该叫这个名字,而是改叫另一个名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错。”那声音说道,“本座是胜乐金刚及空行母的不共护法,山上报恩寺的僧侣选了一座天葬的林地作为我的道场,故而我便是此尸骸净地的墓葬主。”
吴求道犹豫了下:“这位独达先生,你能不能出来一下,这是不是在拍什么综艺节目啊?我只是在公司团建时,喝了点酒睡了一觉,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吴求道心里很不爽,得知自己有个随身老爷爷的外挂,从一开始的兴奋过去以后,只剩下**被侵犯的别扭,以及与其他生命共用身体的难受,又问:“真不能出去?”
“我真不知道!”尸陀林主叹息道,“当时我已天人五衰发作,即将化作一点灵明回归本尊,但我心中又不甘心,便把你的尸身当作救命稻草,一头扎了进去,醒来之后已经是这样子了。”
吴求道一时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尸陀林主的建议,赶紧抓了一件外衣穿上,捡了一根树枝当拐杖,离开乱葬岗之后,就往山下赶路。
走了大约有两三个时辰,吴求道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断了,这才看见山下的永寿镇在黑夜里隐约露出个轮廓,镇门口有人养了狗,闻到外人的气息就猛然狂吠了起来。
几个汉子手持粪叉,举着火把,警惕地看着吴求道:“外乡人,你是哪来的?”
“怎么样?要我帮你出手吗?”尸陀林主突然发问。
“什么出手?”吴求道低声对着身体里的尸陀林主问道。
“本座可以为你灌顶传功,灌顶以后,你只需轻轻挥手,他们便全都唯你是从!”
“不用了!”吴求道赶紧拒绝,没想到他这句话却引起了永寿镇守门镇民的警惕。
领头的镇民大喝道:“喂!外乡人,你在跟什么祟物讲话?”
吴求道解释:“我没有跟什么祟物讲话,其实我本是一名行脚商,走山路时被土匪打劫,浑身只剩下了一件外衣。不知今晚能否在贵宝地借宿一宿,明早就走!”
有个汉子问道:“王哥,你看他的衣服,他不会是乱葬岗诈起的行尸吧?”
领头的王哥仔细辨认了一下吴求道身上的衣服,心里直打摆,面上却不显,直接摆了摆手:“这位小兄弟,实在抱歉,最近这镇上不太平,附近十里八乡失踪了好些人,恕我们无法接待你了。”
吴求道理解他们的警惕,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模糊,脑袋一疼,再度睁眼却发现自己又站在小镇门口。
领头的王哥走上前来,摸了摸吴求道的脑袋:“小可怜见的,一个人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你在这等一会儿,我们镇长马上就来。”
那些守门的汉子也都堆着微笑,脸上都是和善、关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