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求道站在原地,咽了一口口水:“永寿镇留守的居民,都死了?”
王哥、那个骂骂咧咧的八婆大妈,还有更多更多的男女老少,都留在永寿镇里。
尸陀林主答道:“距离太远,本座也不确定,不过,房子都塌成那样了,镇子里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整块的平地,应该死了不少。”
吴求道问道:“他们是谁?”
尸陀林主只说祂也不知道,但祂猜测其中应该有一个是山上的妖道,至于另一个人是谁就不清楚了,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也是毫无头绪。
还没等两人聊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道人横飞了过来,一路上砸断无数山林树木,与吴求道擦身而过,卷起一阵狂风,惊得驴驹慌乱嘶鸣。
那道人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却哈哈大笑:“纯阳子,你觉得我这《密付无漏金身**》如何?能不能与你这大名鼎鼎的《天遁剑法》一较高下啊?”
一个白衣道士远远踏剑飞来,扫视了一眼附近的永寿镇灾民,嘴角往下一挂,显然心情不是很好,他开口道:“钩提子师兄,你现在收手,未为晚矣!”
钩提子?吴求道心中一震,这名字,好生熟悉啊,他连忙向身体之中的尸陀林主轻声发问:“原来山上那个妖道的名字叫钩提子啊!独达先生,这个纯阳子是谁啊?好像很有名的样子。”
但尸陀林主一声不吭,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
“独达先生?独达先生?”吴求道又唤了两声,但尸陀林主还是装不在。
“我凭什么要收手?”钩提子面目狰狞,“我已修成文始秘要《玄君七章秘经》!只要尸蛊流传不尽,我便能借尸还魂,不死不灭!从此天高海阔,再无人能奈我何!”
“你纯阳子也奈何不了我!”
白衣道士纯阳子面上不悲不喜,只说:“钩提子,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贫道最后再叫你一句师兄,可你若再不知好歹,那我便要行那除魔卫道之举了。”
“不知好歹?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倒要看看,你对这些自己口口声声要保护的平民百姓,还下不下得了手?”钩提子看了看附近的镇民,脸色一变,“你们身上的尸蛊去哪了?”
吴求道的双眼暂时性地失明了,他看不见任何东西,脑海中还在不断重复最后看到的那道红色剑光,除此之外什么都无法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这种状态中醒来,眼睛还是疼得厉害,就像熬夜后从网吧出来看见早晨的阳光,简直是迎风流泪,但至少,还是能够大致看清周遭事物了。
四周从刚才那场神仙打架中幸存下来的镇民都三三两两地醒了过来,互相帮助,互相劝慰。
五个五十人队里,有一整支队伍都消失了,他们原先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了一道巨大的泥坑,而更远处的小山,被剑罡斜斜斩下了半个山头。
有几个其他队伍里的家庭,与那个消失的五十人队里的镇民是近亲,看到那个泥坑,疯了一样地冲过去挖土,但挖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挖什么,顿时大哭起来。
这哭声仿佛有什么传染性,引得更多的逃难镇民哭了起来,顿时整个山林里到处都传来了呜咽的哭泣声,萦绕在吴求道耳边久久不散。
吴求道明白,他们不单是为死去的亡魂而哭泣,也是为自己的命运而悲哀。
一个年轻的妇人披头散发地冲到吴求道身旁,抓着他的衣领问道:“你说我们出镇就能活的!我耶耶阿娘,还有七岁的弟弟,都死了,都死了!”
那妇人的夫家唬得面色发白,立刻过来将妇人拉开,可她还是在吴求道脸上划出了好几道血痕,疼得他面部一阵抽搐,妇人嘴里还在大喊:“你这个骗子!骗子!”
吴求道牙关紧咬,即使眼睛酸得流泪,即使泪水灼得脸上伤痕钻心的疼,也死死盯着那座没了半个山头的小山丘。
也许我只是在自欺欺人,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不是运气好,说不定此刻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其实我根本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因为这个世界有一群该死的修仙者,丝毫不把平民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总有一天,我要你们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