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遇安踏水渡江,不多时便来到了长江北岸。
这里正处于江流弯折,置身于内弯之顶,正好可以将一大段江景尽收眼底。
如此静静望江片刻,一道强大的气息悄然迫近。
杨遇安不为所动,直到对方走近身后三丈,站定,这才徐徐开口:“王郎将不是即将北征吗?怎地还有空游山玩水?”
来者赫然正是王君山。
“我是来看看你这一年有没有长进的。”王君山语气傲然道,“毕竟按照义父吩咐,你我怕是还要过些年才能再度做过一场分出胜负。若你落后我太多,到时未免无趣。”
杨遇安不为所动:“那么王郎将如今看也看到了,是否满意?”
“到了你我如今境界,光看可不行!”
话音刚落,两人身上气机同时爆发。
王君山气息如火如荼,极具侵略性性。
光是站在原地,便恍如千军万马浴血而来,杀气冲天。
这是他过去一年在战场拼杀出来的气势。
如果说一年前的他徒有匹夫之勇,如今则真正成长为纵横战阵的万人敌。
一人便胜似千万人。
杨遇安却是另一种画风。
他的外景绿草如茵,繁花似锦。
不但丝毫没有侵略性,反而显得过分稀松平常。
就仿佛此地随处可见的一片风景。
一片草坡;
一方树林;
一田稻花。
看似外景宏大,但细细感悟之下,却又仿佛已经融入了天地之间。
就连王君山刻意营造出来的沙场杀气,也被这片自然而然的清新气息渐渐抹平。
“看来这一年,你并没有懈怠。很好。”
王君山徐徐收敛气息,目光渐显凝重。
凝重之下,又隐隐雀跃期待。
他承认,自己有些等不及了。
对手越强,威胁越大,越能激发他的胜负欲。
征服之后,斩头饮血才越有成就感!
不过眼下虽然还不到报仇雪恨的时候,但却能少许恶心对方一下。
于是对峙片刻后,王君山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哂然笑道:“种花客,还在等你师傅一行么?”
“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就在你我对峙这当口,他们恐怕已经葬身鱼腹了!哈哈哈哈哈……”
在王君山肆意的笑声中,杨遇安终于转身。
……
直到送行的江都父老全部离去,柳师师才带着女儿返回船舱休息。
但未等她歇下太久,便有弟子直接敲门回报,说江面有河盗追来,意图劫船。
等柳师师重新来到甲板上时,所谓的河盗,已经有四名强者率先登上了甲板,将船工全部扣下。
这四人虽然遮面乔装,但柳师师感受到四人身上属于开府强者的气息,想起江都城中的局势,哪里猜不到四人身份?
当即俏脸含怒道:“堂堂江都四道场的主持、坛主,怎地今日行此偷鸡摸狗之事?就不怕传扬出去,你们四家颜面扫地?”
见身份被识破,四人直接解下面巾。
其中一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也即玉清玄坛坛主长念一声天尊道号,义正辞严道:“琼花观本是后土地祇的神祠,娘子一家不好生供奉神灵,偏要强行杜撰什么琼花妖仙,欺世盗名,以骗取不义之财,实在有辱我道门尊严!”
“我等念在出家人慈悲为怀的份上,好言相劝,本想给娘子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哪知娘子冥顽不灵,如今见事情败露还想卷款潜逃。我们四位若不替江都受骗的士民讨回公道,如何对得起四道场的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