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要走了。
不知道姐姐的名字,真的很遗憾呢……
李希弟闭上眼睛,带着遗憾,乘坐一只白纸船离开,她离开时,山间一阵清风吹过,放在李希弟墓碑前的小纸船被吹动,往前飘了些。
江暖看了一眼,勾起嘴角,无声笑了。
身后的陈航觉得身后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吹过,他连忙扭头四处张望。
江暖开口道:“别看了,她已经走了。”
陈航倏然回头,当看见江暖正脸时,深吸一口气。
她好美!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恍然道:“你是那位主播?”
江暖点头:“嗯。”
陈航望着她,脸庞一点点红了。
他局促地眨了眨眼睛,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了,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主要是她长的太好看了,耀眼夺目,光芒万丈,可偏偏一双眼眸漆黑静谧,对视一眼,仿若能看透对方骨子里。
呼——
突然感觉压力好大。
还好他没对她有什么隐瞒。
陈航定了定神:“我们又见面了。”
江暖唔了一声:“嗯。”
陈航抿出一抹笑:“真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暖表情淡淡的:“是挺好的。”
陈航面对她神色清冷的模样倒是习以为常,毕竟当初在直播间里她也是这副‘大风大浪面前,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神色,也正是因为如此,看见她,才会有一抹发自内心的踏实。
见面寒暄了几句,陈航缓缓转身望向墓碑,李希弟的名字映入眼底,男人长长叹了一声:“她……才十六岁。”
江暖眨了下眼,回答:“我知道。”
陈航接着道:“李希弟出生在很远很远的山区,住的村子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走到镇上需要走五十多公里的山路,去市里需要渡过用一根铁索过桥的江。”
“李希弟家里面除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之外,上面还有五个姐姐,不过都嫁人了,说好听点是嫁人,不好听的叫卖女儿,她爸妈一直想要个儿子,生了这么多年也没生出来,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多,等到李希弟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她不会过一天寻常女孩的生活。”
说到这,陈航转眸看向身边的江暖,见她卷翘浓密的眼睫微微垂落,掩住眸中的光芒,面容上没有太多表情。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说话……
江暖大概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不讲下了?
陈航偷看被成功抓包,他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李希弟九岁就跟着亲戚到市里打工,可年纪太小了,哪都不要她,后来亲戚夫妻俩就让她在家做饭,还给她接了一些手工活,直到……十三岁那年,她被那家亲戚的朋友侵犯了,为了息事宁人,那对夫妻收了钱,也默许了这件事。”
“后来,李希弟逃跑了,一路来到**市,却万万没想到这里又是一个火坑。”
“她手里没什么钱,年纪又小,东一下西一下地终于攒了点钱,可以租间房子在**市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可惜……”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就已经清楚了。
陈航说完李希弟,又提起草芥人命的凶手,他牙齿咬得咔咔响:“那个房东在年轻的时候就侵犯过一位女性,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方达成了共识,私底下和解了,这次遇上李希弟,他是看她孤苦无仃,年纪又小,便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他顿了顿,忽然暴怒骂道:“真是个畜生!才十六岁,那么小的一个女孩,他怎么下得去手!杀了她,还要分尸,毁尸,还把,还把她的……喂给那两只藏獒,他!他被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恨!世上怎么会有他这种败类!”
陈航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双目赤红,一想到关于李希弟的惨状,他又悲哀,又气又怒,说到最后,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连个尸骨都没有,这里只是她生前的一件衣服……”
是他从警察手里接过来,亲手放进去的。
那是一件很破很破的运动服。
衣服上很多地方都起了球,手肘和肩头处也有了破损,但被李希弟洗得很干净,还是一件粉颜色的。
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正是喜欢粉嘟嘟颜色的年纪。
奈何、
奈何……
陈航想到那个画面,痛苦地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凸起的喉结不停向下滚动,拼命压制上涌的泪意。
陈航吸了吸鼻子,好半天才压下心中的情绪。
“你放心,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已经跟警察说了,网上发酵的消息也全都被封锁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陈航整理好情绪后,看向江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