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已经不再是所谓的艰辛,我们很可能直面死亡。
我们在胡杨林外整了一夜,便继续出发,此时距离考古队标记的古墓已经只剩下一天的路程,这里再也见不到沙漠中的胡杨,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沙山,四周的沙丘落差都差不多,像一个个扁扁的馒头,无边无际,向任何角度看,都是同样的景色,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
每个人都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包括干燥缺水以及伤病。
这一天走得十分辛苦,虽然风不大,但是刮得人心烦意乱,恶毒的太阳会吸干旅人身上最后一滴水分。走着走着,忽然就看到前方又出现了一片绿洲,面积很大,水草丰美,牛羊成群。
“绿洲?”传说在沙漠深处有一片梦幻之地,人们进去之后,就会看到绿洲,那些又渴又累的人自然是奔着那些美景拼命地走啊走,可是直到渴死累死,都走不到。
黄沙浩渺中,绿树成荫,隐见不常,移时,城郭台榭,骤变焱起,如众大之区。数十万家鱼鳞相比,三门嵯峨,钟鼓楼翼其左右。绝大多数人也许一生都不曾见过的奇异景象,当看起来亦真亦幻的车水马龙,亭台楼阁,时远时近真实又虚幻地出现在眼前时,在沙漠中已经饥渴难耐的人,可能就真的会误以为真实的存在。
海市蜃楼其实是大气中由于光线的折射把远处的景物显示到空气中或地面上的奇异幻境,这种现象在我国沿海地区,内地湖泊时有发生。宋朝时候的沈括,在他的名著《梦溪笔谈》里就有这样的记载:“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历历可睹。”
恍然间的天旋地转,林筱雨激动万分,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让她失去了理智。
“那是海市蜃楼!”怀如锦说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筱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拼命催动这骆驼,朝绿洲奔去。
“筱雨,那是海市蜃楼,快回来!”
“糟糕!”
我慌了,担心林筱雨,于是拼命地催动骆驼,向沙漠中的幻影奔去。驼队无奈,只好跟了上去,刚一靠近所谓的“绿洲”,这时候,驼队忽然变得不安起来,它们喷着响鼻儿,两腿不断地在沙地上踏来踏去,断然不肯前进一步。
不远处,林筱雨的那一峰骆驼倒在沙丘下,口里吐着白沫,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刚才一阵疯狂的奔跑,让它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它半跪在沙地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林筱雨傻眼了,这时候才清醒过来。
几个人凑了过去,林筱雨心疼地给骆驼擦着泪水,问道:“这骆驼还有救吗?”
岩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希望了,他的肺刚才已经跑炸了。”
驼队远远的从这峰受伤的骆驼旁边绕了过去,岩生在沙地上挖了个大坑,把骆驼埋葬了。看着刚刚鼓起的小沙丘,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林筱雨说道:“走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牵着的骆驼也出现了刚刚林筱雨的那峰骆驼一样的情况,转瞬间,两峰骆驼都暴毙了。
“怎么会这样?”沉默,谁都不再说话,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地方有问题!”岩生警觉道。
“骆驼怎么离奇地死了?它们吃什么了?”
我警觉地查看着其他的骆驼,这时候,就看到其中一峰骆驼正埋头吃着地上的梭梭,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惴惴不安地看着它。
过了不多久,那峰骆驼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然后两只前蹄一抬,随后就出现了熟悉而令人恐惧的症状,口中吐着白沫,拼命想要站起来,但是最终还是倒下了。
“不好,这梭梭草有问题,骆驼不是跑死的,而是吃了这个梭梭以后才暴毙的。”我说道。
“快,赶紧把骆驼牵回来!”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管住了自己的骆驼。但白云的那峰骆驼还是晚了一步,她到的时候,骆驼正咀嚼着梭梭,随即,也死了。
一时间,已经失去了四峰骆驼,简直就是噩耗。
“这样一来,我们的速度又会减慢。”我担心道,“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淡水本来依旧够维持到今晚。”
我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如果不想办法获得淡水、食物,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那座汉墓里有淡水。”我说道,“我听妲蒂的阿妈说过,有一个俄罗斯的飞行员曾经在那里失事过,他就是在那里找到了淡水,然后活了下来。”
妲蒂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说道:“最好是这样,不然的话,即便我们到了那里,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