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场山的九座莲峰间穿越,一路上都是峡谷,河流密集,虽然跟云南地区山高谷深的地形不能比,但这些地方同样令人胆颤,毕竟谁也不知道头顶的山石会不会在下一秒落下来,而一旦落下,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王老板还是头一回扮演正义战士,一路上擎着红旗,斗志昂扬,完全投入到角色中去,还时不时地跟其他人炫耀他在非洲扛枪打仗那会儿收缴了法国人军旗的光辉经历,说的是激情洋溢,滔滔不绝。
大概挺进灾区五公里之后,身后终于开来了三辆绿色的军车,车上装的全都是工程机械,但是依然有足够多的空位,我赶紧招手,喊道:“解放军同志,我们是湖州义务救灾志愿者,能不能麻烦捎我们一趟!?”
车队里最大的军官是个中尉连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们高举的红旗,加上一身专业救援装备,也没有多少疑虑,“上来吧,大伙辛苦了!”
说着,他还行了一个军礼。车队在一段道路被山石埋了一般的上坡陡行驶,好在这位解放军司机的开车技术相当扎实,在路面状况如此差的路段,还能开得不慌不忙。
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道路高低起伏,上面还有很多碎石和坑洼,一个急弯接着一个急弯,车身上下起伏,屡屡化险为夷,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解放军同志真是好车技啊,厉害厉害。”我探出头去,只见山崖下就是湍急的洪水,这下面原本没有河道,完全是被山洪冲出来的。两岸石壁耸立,如天险一般,居高临下看去,滔滔洪水汹涌澎湃,在山谷里咆哮。
“我说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也跟着进来救人啊?”解放军司机问道,我想了想,回答道:“这不是有亲人在里头嘛!”
“哦!”司机十分笃信地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的亲人救出来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连连道谢。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尤其是到了灾区,可能直接就把你吓到了,我昨天刚来的时候,也一是适应不了,那状况——实在太惨了!”
“有多严重?”我紧张地问道。
“惨绝人寰啊!一眼望去,半座山都没了,山脚下方圆几公里全都埋了。”
“这——那还有救吗?”我也跟着焦虑起来。
“不好说啊,救援难度大,灾情严重,而且现在灾区滑坡不断,到处都是险情。”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便担心起来,“好不容易进了灾区,可是里面的情况这么恶劣,别说是找古楼了,恐怕光是进山就不好走啊。”
“哎,我不是想打击你们的积极性,能来救灾就说明你们都是好样的了,但是千万别到山里去了,最好啊你们就到县城去帮忙吧,那里你们也能够发挥作用。”
我捉摸了一下,觉得确实应该调整一下行动计划,要是强行进入山区,肯定会遇到难以预料的险情,于是便跟司机打听了一下路程,问:“我们是倒不一定就非得去一线,你说得对,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哪怕去医院照顾伤员也是好的。不过,我还是想跟你打听一下,从县城到越王岭有多远?”
“越王岭?你们去那干嘛?”
“这不我老家是那得吗,就算进不去,心里总还是放不下的嘛。”
“远倒是不远,可那是目前唯一没有打通交通线的地方,部队都进不去,你们就跟没办法了。”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头,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巨钵形山体耸立天际,山顶云封雾锁。
“你别看已经看得到,但是就这么几公里,愣是把几千人的大部队挡在了山外面,这段路程还着实不近。”
我心知,眼下已经没有办法,既然无法直接进山,就只能先去县城,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可继续行动。
梦姐她们坐在后面的车斗里,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车身突然猛烈地摇晃,司机猛地刹住车,他们登时一阵大乱。
“坏了。”司机第一时间感觉是落石,于是拿起对讲机就喊,“连长,有险情,有险情。”
紧接着就听到前车的连长喊道,“加速,冲过去,冲过去!”
“是!大家抓紧了!说着,司机猛踩了一脚油门,我只见他右手摸着档位不停地变档,车窗外落石如雨点般砸了下来,头顶上砰砰直响。
解放军战士到底是练就一身本领的专业司机,虽然眼下情况万分惊险,但他还是面不改色,操控着手里的方向盘,从容的山避开前方的山石。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右侧的山体终于变成了一片开阔地,险情总算排除。连长在前面指挥车队停车修整,乘着检修车辆的间隙,跟我商量道,“小兄弟,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上有多危险,现在你们进去,真的很困难,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