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几步,我忽然一愣。不禁后退了一步,我定睛看去,只见帷幕后面像是站着一个人。
猝不及防之下,我也一下头皮发麻,我立即回去一照。果然发现在帷幕后面站着一个人的轮廓,“什么东西?”我心里叫了起来。
我继续往上一照。一下就看到帷幕后面的人影似乎也正在往外窥探。我浑身一颤,“倘若这个人老早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没有发现,那肯定是个高手,但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动?”
我虽然感到毛骨悚然,冷汗瞬间湿透背脊,但这种情况已经是习以为常的生理反应,我的心理防线,此时已经克服了这种恐惧。
“乔治说临邛道士特地为我准备了陷阱,我倒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陷阱?”
那人始终站在帷幕后面,一动不动,我又看了它一眼,然后我的眼神就停在了那个影子上,半天都没挪开。
“这人怎么感觉怪怪的,没道理他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怎么还不动手?”
我看它时的眼神很复杂,捉摸不透。谁知道那影子看了我一会而之后,竟然把头转到了一边,把眼光看向了别处。
“妈的,玩我呢!敌不动我不动也不是个事儿!”说着,我刚想要摸上去,就在此时,舞台正上方一道强烈的光线射了下来,我始料未及,刺目的光线闪得我睁不开眼睛,身子一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什么情况?”我用手遮住眼睛,看了看舞台上方的灯光,不知道怎么回事,追光灯竟然亮了。
意外夹杂着神秘感,突然弥漫在了剧场里,显得幽森可怖。我看的分明。顿时觉的寒气透心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
“我都快被搞的神经错乱了。”
我觉的有些不妙。就在我刚要转身的时候,忽然幕布后面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紧接着,帷幕后面的影子终于动了。
正在这时,远远地,响起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好像踏着节奏往舞台上赶来。
“嗯?”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清楚地听到了鼓点的声音,那脚步声是踏着鼓点的节奏过来的。
我看着舞台上的一切,似乎不敢相信刚刚眼前的事情是真的,只见一个身着戏服的女子踩着碎步轻盈地走上舞台,追光灯一路跟在她后面,整个事情都好像镜花水月一般,空幻缥缈,令人不敢相信。
“到底谁能告诉我这他妈是什么情况!?”我更加意外,我甚至有些恍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进入了什么幻境之中,“竟然唱起来戏!”
尽管我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的一幕发生的尤其蹊跷,使我不得不防,但是我必须耐着性子,我心想临邛道士的用意绝不可能是让我看戏这么简单,“陷阱?看戏?他这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嘲笑我吗?”
“还是说还有其他的深意?”
想到这儿,我稍稍把注意力放到了舞台上,那女子身着一件素色的长裙,服饰婉丽秀气,在戏剧中称为“软烟罗香云纱碎花云绸豆绿水缎”,就见她盈盈一握小蛮腰,一颦一簇,都是妙不可言。而她的唱腔细腻婉转,音色柔和甜润,韵味十足。
“刘大哥?九妹?”我听着剧中的台词默念道。
“这是……《刘海砍樵》?”我猜测道,“应该不会错?以前小时候听奶奶收音机里放过这个,临邛道士是啥意思,这《刘海砍樵》有什么特殊的引申义吗?”
越剧素以温柔缠绵、轻灵动人闻名于世。山水清秀的江南孕育了越剧的诗情画意。相较于越剧,沪剧则太芜杂,黄梅戏忒土,扬剧过于烟尘气,至于河北梆子之类更与灵动无缘。越剧的桃红柳绿痴男怨女雨恨云愁风月无边,最是熨帖人心思。《红楼梦》、《西厢记》、《碧玉簪》……每一部都能牵扯出一段情愫。
我一时半会儿还摸不着临邛道士的路数,陷入深思。
不一会儿,那个剧中扮演刘海的小生,也出现在了舞台上,小生的扮相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越剧中小生常由女性反串,眉眼姿丽的女子,将小生演得那般风流俊朗,唱腔优美,作戏潇洒自如,念白口齿清楚,台步飘然欲仙,活脱脱的潘安在世。
我干脆坐在了观众席上,目光静静地投向舞台,看着舞台上两人眼波流转,水袖轻飏,云步轻点,温柔喟叹,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迟疑的神色。
“这一幕好像是在讲那只蛤蟆精爱慕九妹,结果强取金子来炼丹以提升修为,最后永镇在刘海家的金丝瓜井底,默默地祝福着九妹。因此,自古即有‘刘海戏金蟾’的传说。”
“难道说临邛道士还想说自己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金蟾?这也太不要脸了,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是为了理想而走了错误的路,辩解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