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信了你,不过……”徐真问道,“几天前,裘爷可曾去过永安街,调戏过一个卖竹篮的女子?”
“竹篮?永安街?”车夫认真回忆一番,说道,“几天前,裘爷去王家当铺要账,的确去过永安街,但是……有没有调戏我就不知道了,马车进不去,他们是走进去的,你还是问问其他人吧!”
“好,我这就去问!”徐真点头,转身便走。
谁知,就在徐真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忽然走来几个人,正是那些裘霸天的家丁。
“老李,裘爷的金丝猫已经挑好了,”其中一个在门口招手,“赶紧套车吧,走啦!”
“哦,”车夫招手回应,同时指着徐真所在的方向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这位捕快有话问你们!哎?”
说完之后,车夫这才发现,刚才的捕快居然没了影。
“说什么呢?”挥手的家丁看看左右,问道,“是刚才那个人吗?”
“对,”车夫努力想了想,说道,“他说他是衙门的捕快,叫……叫陈铁风……”
……
教坊司毗邻万花楼,徐真一刻钟不到便来到这里。
教坊司与花楼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的女子都曾是良家女子。
一个家族若是犯了大罪,男丁会判流放或充军,而女子便会被送到教坊司充当官妓,由良家女子变成风尘女子。
毕竟是衙门公人,徐真亮明身份后,便顺利地被带到了两名少女面前。
两名少女已经被裘霸天摧残得不成样子,双双躺在卧榻之上,垂泪无声,凄惨可怜……
见此状,徐真不好再揭她们伤疤,只是简单地进行了询问。
然而,裘霸天犹如恐怖梦魇,一听到这个名字,两名少女便止不住地惊惧发抖。
徐真只能尽量精简语言,向其中一位少女问:“昨天晚上,还有别的女人被他欺负吗?”
该少女抹了抹眼泪,摇头说道:“只有我们两个,一……一整晚……”
说完,她禁不住失声恸哭,满是无助与绝望……
……
时光转回眼前。
徐宅。
已经是子夜十分,夜阑人静,秋风冷清。
有梦早已睡下,徐真则独坐书房,继续分析研究案情。
没办法,这案子已经与他的命运绑定在一起。
如果办不好,自己卷铺盖走人都算是好的,点背的话,甚至都有可能把小命搭进去。
通过车夫与两名教坊司少女的口供,徐真已经基本确定,李老汉女儿的案子并不是裘霸天所为。
其背后,必然掩藏着更深更大的阴谋。
如此招摇的栽赃绝非常人所为,所以徐真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政治阴谋。
而如果真是政治阴谋的话,那么凶手必然是有备而来,案子非但难查,甚至凶险无比。
依照徐真的判断,接下来,凶手必然会让案件事态升级,一方面鼓动民众去衙门告状,一方面则会将消息通报到郡衙州府,甚至是朝中。
那样一来,舆论四起,裘霸天与延平县衙将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两派斗争的战场。
虽然裘霸天有像车夫那样的诸多人证,但这些人都是裘霸天的家丁,他们的供词根本是无效的。
正所谓来者不善,真正的凶手必然实力强大,而精明的县令宋知礼,也必然不想站错队伍,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唉!
好一个悲惨世界,恶霸为非作歹,官员只关心自己的前途,衙门里全员恶人,老百姓们也似乎被人利用……
李老汉与女儿爱莲惨遭横祸,家破人亡,难道,这对可怜的父女永远也讨不回一个公道吗?
想到此,徐真的眸子里闪出一股犀利的光,已然打定了什么注意。
少顷,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将那个黑色的包裹打开,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工作台上。
随着东西倒出,空气中顿时弥漫出难闻的腐烂味道。
没想到,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具烧焦的尸体!更准确地说,是其中一部分烧焦的尸块!
这些尸块,是徐真从李老汉家烧毁的废墟中挖出来的。
着火时房梁塌陷,爱莲的尸体被埋在了废墟之中,损毁严重。
但是,徐真在离开县衙后,竟然又折返回了李老汉家,然后趁无人之际费劲全部力气,才从房梁下挖出了部分尸块。
嚯……
尸体有着浓烈的腐烂味道,呛得徐真几乎不能呼吸。
然而,正是这股呛人的腐烂味道,却让徐真骤感异常:
不对吧!
如果爱莲才刚刚被烧死的话,尸体怎么会发出如此恶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