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也知道秋仪之这话的分量,连连点头答应,又道:“大人既然来了这淮阴县,要不要顺道去见见孙扒皮,他好像就在县衙里面。”
秋仪之想也不想便道:“他孙扒皮能上得什么台盘,也值得我亲自去见吗?我等不用见他,这淮阴县我也不想多呆,这就启程赶路吧。”
王老五听秋仪之说话斩钉截铁,便也只好诺诺连声道:“好,好。既然大人这么说了,小的就为大人牵马去吧。”
于是一行人加快步伐便出了淮阴县城,便往东南方向而去了。
这一路之上,正是风和日丽、春光明媚之时,秋仪之走得十分畅快,不就之后便到了山东道境内。
山东乃是儒家圣人出生讲学之地,自古以来又都是富庶之地,名胜古迹甚多。秋仪之并不急着赶路,便趁此机会登泰山、拜孔庙、饮趵突、观蓬莱,游玩了整整一个月,才想到南下赴任。
又恰逢山东乃是大汉漕运枢纽之地,一条大运河直通江南道。
秋仪之在北方每日骑马,而极少坐船,觉得十分新鲜,便叫王老五去寻条客船,也好顺流南下。
王老五刚刚投入秋仪之门下,正要抓紧巴结,不过多时便已寻到了一条船。
秋仪之见这条船乃是一艘颇大的画舫,有六七丈长、两三丈宽,上下分为两层,便问王老五道:“老五,你不觉得这艘船太小了么?”
王老五答道:“大人,这船还小啊?我们拢共才二十一个人,这艘船好歹也能载上四五十人,还不够大的吗?”
秋仪之笑道:“载我们这几个人当然是足够了,可我们这边还有二十匹马,你说这条船怎么装得下?”
“嗨!”王老五笑道,“这我早想好了。公子就在此处把马卖了,得了银子,再到江南一模一样选几匹,也省得船舱里尽是马味了……”
王老五话音未落,秋仪之所带亲兵早已笑成一片。
有的说:“老五,你当这些马是田里头翻土的畜生吗?想卖就卖,想买就买?”
“可不是嘛!老五脑袋上插个标把自己卖了,得的钱怕还买不来一根马尾巴呢!”有人随声附和道。
“谁说的?要是比起耕田来,老五说不定还真不输给这几匹马。我说老五,你买身不买啊?他们不要,我要,十两银子怎么样?”
“我出十二两!”
“二十两,一口价!”
说着说着,话题便偏到王老五卖身上了。
这王老五也不是孬种,听他们这样嘲笑自己,涨红了脸反骂道:“放屁!你们当老子是窑姐啊!要卖你们自己卖去!”
不知何人听了,回了一句:“就凭你这卖相?我看你他妈就算进了窑子,也得饿死!”说罢,又是一阵哂笑。
秋仪之听了,唯恐这群粗人闹出事来,忙高声道:“你们都吃饱了没事做了吗?谁再多说半句,这两天就别吃饭了!”
这些亲兵都知道秋仪之身份,听他这么一说,立即闭口不语。
秋仪之这才转身对面孔涨得通红的王老五说道:“老五啊,这事也不怨你。你看这些马,每一匹都是渤海草原上的骏马,打起仗来,多这一匹马,强过多十个人呢!再拿我胯下这匹大青马来说,乃是正正经经的汗血宝马,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有人拿整座淮阴县城来换,我都未必肯答应呢!”
王老五这才知道这几匹畜生居然堪称价值连城,顿时怔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说道:“小的不知这几匹马居然是这样的宝物,险些误了大事。我这就去另找一条船来,包大人满意!”
这王老五还真是雷厉风行,不到一袋烟功夫,便又找了艘船——乃是一艘北上运了漕粮之后,放空南下的粮船——虽然朴素了些,却有的是可以运马的空间,扫扫仓底就连马吃的草料也省了。
秋仪之原本就是极朴素之人,对这些豪华装饰十分不在意,只觉得此船甚好,便登船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