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却见这些菜色,还都没动过筷子就被端下去,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便说道:“九公,我一天饭店都没开过,不懂里头的规矩。难道这些菜都扔了喂猪了?”
九公笑回答道:“公子这就是在骂人了。开饭店的人可不是蠢猪,这么些好菜,他们哪里舍得扔掉?端下去都自己吃了,吃不下的,才会做泔水喂猪呢!”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秋仪之放声笑道,“有道是处处都是学问,哪怕开一个小饭店,都能有这么些讲究、这么些道理,晚辈今日可是长见识了。”
何九公却道:“公子又在拿老朽开玩笑了。别人不知道,我何九公还不知道么?”他压低了声音,“岭南王作乱眼看就要敉平了,这其中最大的功劳,非公子莫属,就看皇上如何赏赐了,说不定……”
秋仪之忙打断道:“别,别,别,今日我们只谈私情,不论国事,大家尽兴畅饮才好!”
何九公是个老江湖,极识相知趣的人,听秋仪之这样讲,赶紧换了话头,嘻嘻哈哈说道:“没想到公子还请了李少船主过来……说起来他同我家周大官人对等,我一个下人,怎么好同他平起平坐?”
秋仪之立即接过话头,说道:“这可就难办了,要么这顿饭算是我起头召集,九公负责会钞如何?”
何九公也玩笑道:“那可不成,好不容易请了这么多人过来,这份人情顺水送给公子了,岂不是太便宜了?”
秋仪之和何九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这话,刘庆和赵抚义两人则低头饮茶,偶尔搭上一两句话。
几人说了有一会儿话,却听楼下传来爽朗笑声:“秋大人请客,这可是件难得事,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太上老君也要念‘阿弥陀佛’了吗?”
秋仪之听是林叔寒的声音,忙请他进来,说道:“原以为林先生不好请,没想到这么早就过来了。赵成孝也到了吗?”
林叔寒书生意气狂妄,抬眼扫视了一下在座诸人,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挑了秋仪之身旁的一张座椅坐下,便说道:“秋大人请客,乃是海内一桩盛世,林某是过来共襄盛举的,岂能落后?赵成孝也是要来的,不过他现在手下参与着‘青崖观’的防务,还要特意饶到‘青崖观’那边看看,大约很快也就到了。”
秋仪之刚要答话,却听楼下有人呼喊:“兄长就在此处吗?”
秋仪之听了,立即起身,将一片的窗户打开,循着声音朝楼下望去,却见一名少年,鲜衣怒马正仰着头朝楼上高声叫喊——正是李胜捷本人。
在座的诸位,除了林叔寒以外,对李胜捷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只知道有位少年船主乃是当今皇帝都十分器重的人,却不知他到底形容相貌如何,无不也想探出头去看看李胜捷的风采——只是他们都是沉稳之人、自重身份,才没有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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