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有些恐慌,试图高声呼唤,希望能引起回应,声音却在喷薄欲出时,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生生卡在喉咙,仿佛是在提醒他,打破这里的宁静,会有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用力摇摇头,时宇抚心自问:“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为何来到这里?”
路漫漫,在脚下步步延伸,尽头在哪里?这条路看似无穷无尽,要走到什么时候停下?时宇抬头望天,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仿佛亘古永存的灰暗,遮挡了其后的一切。再回望,和前路也没什么区别,一切有序而沉寂。
继续走,不要停!内心呼唤着时宇。
蹊跷的前途永无止境,久行应来的疲惫也不见踪影,就这么一直沿着早已明示的道路默默走着。
毫无变化的一切,让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那几个相同的问题一直萦绕在时宇的脑海中,反复思索,永无答案。
时宇已经对周遭的一切失去了感应,看到的仿佛未看到,听到的仿佛未听到,脚下踩的也仿佛不再是路,他的整个灵魂与躯体好似生生割裂开来,仿若一片虚影漂浮在空中,看着身体自主前行。
风忽然大了起来,一瞬间暴烈呼嚎乍起。原本静立街边一派晦暗的花草树木,突然像癫狂的魔物张牙舞爪,“嚓嚓”的枝叶缠络之声覆盖了仅有的脚步声。
风越来越烈,不再仅是草木癫狂,连那一直沉默的楼宇也开始应和风的呼啸,剧烈抖动的窗棂发出“咔咔”的撞击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猛。
一切都在向着另一个极端不可遏制地狂奔。
树欲倒而楼欲摧,时宇猛地睁大双眼,灵魂即刻归位,他向四周看去,双耳灌满了风的狂笑。烈风让刚刚睁大的双眼再度紧闭,那针扎的剧痛让时宇觉得此时的生命似乎有了一点点意义。
时宇慢慢地微微张开已经通红的双眼,细细打量着有了变化的世界,希望看到新的事物,可除了风,一切依旧。若硬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本来明晰的道路,已经无法看得太远,好似昏暗的空间不住扭曲重叠,所有入眼之物都变得影影绰绰。
本能仍在驱使时宇不断前行,任由狂风烈音冲撞着身体。风像酷吏的铁锁,无情抽打行尸般的囚徒一样,重重抽过时宇的躯体;音如冷血暴徒的尖刀,深深扎入无辜者的躯体一般,深深刺入时宇的耳孔。
时宇再无思索其他的能力,唯能顽强地抵御着这痛入灵魂的一切,亦如一棵风中杂草般,不由自主的剧烈颤动。
低头,躬身,曲腿,左臂护着眼,右臂紧紧的握着道树,时宇像一只垂死甲虫慢慢向前蠕动,死亡的气息,在这一刻化为看不见的浓雾笼罩了他。
身心欲裂的痛苦,让时宇原本根深蒂固的麻木终于有了悸动,思绪稍稍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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