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笑道:“多谢国主牵挂。”
一旁的阿萝轻轻叫了一声:“阿兄。”
阁罗凤放来王源,见阿萝满眼含泪站在一旁,忙伸手拉着阿萝的胳膊笑道:“妹子,想死阿兄啦。虽分别才两月不到,阿兄身边没了你便像是少了许多东西一般。妹子,你出落的更漂亮啦,便宜王源了,我南诏最美的彩孔雀被他得了。跟阿兄说,王源对你好么?倘若欺负你,你告诉阿兄,阿兄定不饶他。”
阿萝破涕嗔道:“阿兄,说什么呢,二郎待我很好。”
阁罗凤笑道:“那就好,我治不了他,太子殿下可治得了他,哈哈哈。”
太子李亨呵呵跟着笑了两声。王源这才意识到还没拜见太子,于是拉着阿萝给李亨行礼。李亨摆手道:“不用多礼,落座落座。”
一番闹腾之后,这才落座平静下来,王源的目光落到了石桌上的一盘未下完的围棋上。原来李亨和阁罗凤刚刚正在对弈。
“太子殿下和国主好雅兴,原来是在对弈黑白子。我却不知道国主还会下围棋呢。”王源笑道。
阁罗凤摆手笑道:“我那也叫会下棋么?才学会没几天,陪着太子殿下解闷罢了。”
李亨笑道:“国主不要过谦,国主聪明的很,才几天便已经棋力飞涨了。这几日教了国主弹琴下棋画画写诗,国主无一不精进的很,果然非同常人。”
阁罗凤哈哈笑道:“太子殿下这是要羞臊死我么?罢了罢了,我和妹子去亭子下边说会话。妹子,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来,咱们去下边说话去。”
阿萝应了一声,看向王源,王源微笑点头。阁罗凤拉着阿萝的手下了亭子去,躲到湖边的栈道旁叙离别之情去了。当亭中只剩下王源和太子李亨以及站在一旁的李辅国时,气氛瞬间变得沉默而凝重起来。
李亨缓缓起身,负手站在栏杆旁看着下边的太液池的碧波,半晌后终于开口道:“王源,没想到你如今已经是剑南节度使了,本太子上次于你见面时,你还只是翰林院的学士。谁能想到你竟有今日。”
王源忙起身拱手道:“微臣惭愧,皇恩浩荡如此,微臣无以为报。”
李亨呵呵笑道:“皇恩浩荡么?我看你不用感激皇恩浩荡,倒是要感谢杨国忠的恩情浩荡吧。”
王源一愣道:“卑职只感陛下之恩,与他人无干。”
李亨哼了一声道:“我看未必吧,你怕是已经对杨国忠感恩戴德了,已经忘了你的身份了。你的种种作为让本太子对你极为失望,王源,本太子还能相信你么?你告诉我,我还可以信任你么?”
李亨转身过来,目光如电看着王源。
王源忙道:“殿下,微臣不知何事引起太子殿下之怒,微臣一直谨言慎行,谨遵当初之约。微臣无论何时,都是罗衣门的人,殿下一定要相信臣。臣和杨国忠关系虽然亲密,但臣坦言,臣是为了取得杨国忠的信任,利用他而已。若殿下认为臣这么做不妥,臣可以立刻同杨家翻脸,从此不再同他虚与委蛇。”
李亨道:“当真?若我要你同杨国忠翻脸,你会立刻同他翻脸么?”
王源道:“当然。”
李亨呵呵笑道:“你这么说,本太子倒是无言以对了。以你以往的行为来看,本太子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当初你在京城的时候,李辅国曾命人告知你,要求你搜罗杨国忠的行踪罪证禀报上来,然而你却跑去河北道当黜陟使,给人感觉是逃避本太子给你下达的指令。后来又有种种的事情,让本太子对你深有疑惑,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本太子可不能信你。”
王源沉声道:“殿下错怪微臣了,微臣去当黜陟使是杨国忠命我前往,当时臣和杨国忠关系濒于破裂,杨国忠对臣有所怀疑,故而以这个职位试探于我。那黜陟使之职明显危险万分,臣不得不接下这个职位,便是免于身份暴露,为取得杨国忠彻底信任,得知他更多的阴谋所做的冒险。但被太子殿下误会为逃避太子之命的行为,微臣却是万万没想到的。”
李亨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本太子错怪你了?”
王源道:“微臣行事有微臣的方法,无论微臣有怎样的行为,但微臣都是太子的人,这一点天日可鉴。微臣借杨国忠之力所得到的一切,都归于太子。臣希望殿下不要相信小人的谗言,用人不疑人,绝对的信任臣才好。”
李亨呵呵笑道:“小人谗言?本太子身边谁是小人,李辅国么?”
李亨朝李辅国一指,站在一旁的李辅国面色难看,一言不发。
“李内侍忠心耿耿,岂会是小人。微臣只是担心有人在殿下耳边离间罢了。总之,臣对殿下之忠心天日可表,殿下信任臣便让臣继续成为殿下隐藏的棋子,若是不信任臣,臣也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听任太子殿下差遣。”王源沉声道。
李亨缓缓道:“我很想信任你,但你需要让本太子相信你依旧是我的人。你能证明么?”
王源沉默片刻,缓缓道:“臣当然能证明,臣今日来此,便是要告之殿下一个杨国忠的大阴谋。臣只会关心这些大阴谋,而不是去关心杨国忠的鸡毛蒜皮之事,这才是臣在杨国忠身边潜伏的意义所在。今日便要证明给太子殿下看一看。”
李亨一愣,看了李辅国一眼,沉声道:“你说。杨国忠有什么样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