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愣了下。
即将掀开门帘的手悬在空中,半晌没有放下。维塔皱起眉头,感觉一切话音都在离自己远去。唯有那阵阵爆竹声还在撕开空气,将震动送到他的义手上。鼓膜发蒙,连身上的旧伤也跟着发疼。
说起来,维塔好像忘了。婚礼不止有一个强大的新娘。
还有一个失去了自身的四分之三,又在北国被扣押已久的新郎。
对于斯蒂芬妮来说,这是久别重逢时,也是从北国到帝国南方的赫里福德这长长旅途的最后终点。她真的会愿意和这刺耳的爆竹声以及繁杂至极的公务一起,来分享本该是与陛下独有,也可能是最后最后的时光吗?
艾比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扯了扯维塔衣服的后摆。维塔猛然回头,眼睛跟着艾比的指尖往前看。她指着的是一名士兵样打扮的人,帽檐压的很低,却满脸都是遮不住的疲惫以及兴奋混杂。
还有遮不住的一道长长的疤。
是熟人?是疤脸科林。维塔跟着慢悠悠的安德鲁一行,花费了一夜又一个早上才来到这里。疤脸科林似乎差不多也是一宿没睡。他被几个满脸凶悍的大兵抓到这里,还以为是将要迎来人生终点。
可等着他的居然是一套士兵军服,以及护卫婚礼队伍的任务,怎么看等着他的都是飞黄腾达。
维塔不这样想,他不再顾忌任何监视,直接掀开门帘,在护卫诧异的目光下,肆无忌惮的打量他们。果然,这些人只是虚有其表的壮实,根本没有护卫队应有的精气神以及质量。
他们是假的。
科林想要呵斥,反射性的将手摸向腰间,拿出皮鞭。想像对待黑户一样对待这个不长眼的乌鸦面具,反了天了?!
维塔根本没有在意,直接吹向口哨,那匹神气的马驹踢踏踢踏的朝这小跑而来。
皮鞭抽出,在维塔面前打了个响。维塔把艾比和沃芙拉上马鞍,面具下的嘴角咧开。
皮鞭?连枪支都没给这支虚有其表的队伍配备的吗?
抽动缰绳,科林目瞪口呆的看着如同坦克般的四足动物以冲锋般速度朝自己面前冲来。闪避不及,科林被撞倒,马儿的铁蹄毫不客气的压到了他的小腿胫骨。
维塔根本没有听见身后的哀嚎,只是犹如一阵风强闯营地。确实是假的不行的队伍,制服熨帖的痕迹还在,最棒的武器只是一根长长的防暴棍。
300米距离转瞬即逝,马儿直接冲破那片欢快的爆竹,赶开了无数吵闹的戏子和保安。勒马下停步。维塔用惯性直接冲进了本属于斯蒂芬妮的帐篷。
其中果然没有任何人。
片刻之后,维塔走出。撒在外面的安保力量还没来得及回收,此时,他的义手上多了一张地图。原本的赫里福德周边上,有一个用娟秀字迹画出的小教堂。是斯蒂芬妮的手笔,她对绘制那小教堂的用心程度不知比公文上随手签名用心了多少。
马蹄扬起,维塔朝天上撒了一把属于死者的眼眸。
然后,在马儿嘶鸣声中,朝那小教堂冲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