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眉姨娘也很少出门,今日又是为了什么不打招呼就来?秦清避了出去,榛子忙请眉姨娘进来。眉姨娘走进来时和平时颇有不同,眼睛还有些红肿,似乎哭过一场,见了榛子就道:“姑奶奶,你要为我做主,这样的气,我着实受不了。”说着眉姨娘又哭起来,榛子忙扶住她又劝了几句,给她端了杯茶道:“姨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和我说清楚。”
眉姨娘喝了一口茶才道:“说出来也是丢脸的,可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哪能受得了那样的话?前几日我爹娘来了,原本我以为,他们来也是探我,留他们住下,谁知才住了两三日,我爹娘就说出实情,要我嫁人,我怎肯再嫁。”
说着眉姨娘就呜呜咽咽又哭起来,嫁人?榛子倒没料到竟是这么一回事,忙道:“若是人好,再嫁也不稀奇,况且舅舅地下有知,见你终身有托,也会欢喜。”
眉姨娘哭了两句,觉得心里那口堵着的气渐渐平了这才道:“什么好事,休说我没有再嫁之心,那说的人,不过是为了我的产业。”
产业二字一吐出来,榛子倒有三四分明白了,安慰她道:“姨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姨娘休嫌我说话直爽,你被卖过了一遭,又被姑母给了舅舅,论起来,你的终身你的爹娘都做不了主。”眉姨娘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她是个软性子的人,若非是软性子的人,廖家的日子也不会过的这样清静。
此时听榛子重新说这话就把手里的帕子绞了几绞:“姑奶奶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那总是我的爹娘,我也不愿,”被卖出去的儿女,如果没吃多少苦头,对家里爹娘惦记的还是有的,况且榛子偶尔听眉姨娘提起她的爹娘,也是带有孺慕之思,听了这话就拍拍她的手:“我明白,姨娘您啊,就是既不想得罪您爹娘,又不愿做这件事。就要我做这个恶人了。”
眉姨娘的脸是彻耳根红起来,低头不敢瞧榛子,榛子拍拍她的手,这件事,眉姨娘又是个说不出多少响亮话的人,自己出面也是平常,毕竟在外人眼里,现在自己是廖家的家主。榛子用手托住腰站起来,眉姨娘的脸更红:“姑奶奶还有孕呢。”
榛子摇头:“姨娘,您性子软,那边又是你爹娘,这事我虽是个小辈,出面也是常见的,可是姨娘,这眼瞅着姑爷就要满三年谋外放了,到时再出类似的事,您可要去找谁去?若说寻姑母,姑母这些年越发不爱管事了,况且现在和您隔的也远。”眉姨娘又手足无措起来,俗话说物以类聚,榛子素来往来的也多是那样性子爽利的,像眉姨娘这样的还是遇见的少,此时见她又是手足无措的样,不由摇头携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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