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对冒领别人身份上瘾的人,对于这种知晓自己真面目的外人,他总有种天然的厌恶。
不过这一切都很好地被他隐藏在了虚伪的笑容之下。
“孔师兄。”
作为一个好师弟,陆寒江自然不会把孔文再次约在邀月楼那种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两人这一次选在了一处不见经传的茶楼。
此地并无什么特点,也就是包括这条街在内,里外布满锦衣卫的暗哨和便衣而已。
“乔师弟。”
互相见礼之后,孔文一入座便急不可耐地说道:“师弟,昨夜之事.......”
“唉。”
陆寒江先是一叹,然后略带责备地说道:“昨夜之事我已大致明白,师兄你做事也太急躁,即便是殿下安危在前,也不可这般冲动啊。”
孔文羞愧地说道:“师弟责备的是,这的确是师兄的过错,还请师弟定要拉一把,救一救师兄。”
“师兄言重了,以我们的身份,何须说如此生分的话,此事自有师弟我来想辙。”
陆寒江很是仗义地接下了话头,故作神秘地道:“此事太子妃那里不难处理,师弟在她面前肯定是说得上话,毕竟那面首......咳,那男子便是师弟牵线搭桥引荐给殿下的。”
“师弟好本事啊。”
孔文面上竖起大拇指一赞,心里毫不客气地开骂,敢请是你个没事乱拉皮条的混蛋害的老子!
“殿下自然也不想此事泄露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所以嘛——”
陆寒江卖了个关子,却是先问起了孔文:“不知昨日七殿下知晓此事之后,有何打算?”
“这......”孔文欲言又止,叹息一声后说道:“唉,昨日殿下本是去见一位红颜知己,凑巧因师兄鲁莽才知晓了此事,家丑不可外扬,但先太子毕竟是他的大哥啊,殿下也十分为难。”
陆寒江了然,很显然七殿下的意思是加钱,孔文只想保命。
于是他说道:“七殿下和红衣姑娘,说来若是能成,那也是一桩佳话啊。”
“师弟怎知道殿下之事?”孔文诧异地问道,此事隐秘,便是殿下的亲信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师兄莫要忘了,如今师弟可是在锦衣卫里当差呢,这路子自然广泛些,打听到殿下之事,也属平常。”陆寒江澹澹地说道。
孔文悚然一惊,他赶忙起身道:“莫非昨日邀月楼是锦衣卫行事?”
“那倒不是。”
陆寒江摇摇头,解释道:“此事锦衣卫是从红衣姑娘那查出的,毕竟你们殿下在教坊司捞人的时候,也太不知道遮掩了。”
“那便好,那便好。”
孔文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位子上,说道:“不过说起这锦衣卫,师弟你在其中可有路子可寻?”
“哦?”陆寒江会意,笑问道:“莫非殿下所求之事,和锦衣卫有关?”
“唉,说来也是殿下性情所致。”
孔文无奈地将顾紫荆昨日所求之事,一一都告诉给了陆寒江,然后说道:“殿下虽有心但却无力,毕竟从锦衣卫虎口里夺食,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陆寒江沉吟许久,说道:“此事倒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孔文一挑眉头,喜道:“师弟有法子?”
陆寒江颇为自得地道:“我区区一个锦衣卫小旗自然没什么能为,可太子妃殿下却不一般,而且莫要忘了,那位羽殿下,当初可还任过锦衣卫副千户,他在锦衣卫里的影响力,可不低呢。”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孔文笑眯眯地说道:“若是太子妃肯出手相助,那七殿下必然投桃报李。”
“那昨日之事?”
“昨日何事?我等不过去邀月楼喝喝酒,听听曲罢了。”
师兄弟两相视一笑,陆寒江说道:“说起来大家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谈的?”
“师弟说的是,殿下对太子妃也是十分敬佩,将来更要多亲近亲近才是。”
孔文和善地笑着,至于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羽殿下赶着去锦衣卫那里丢人,这事情成与不成,他都稳赚不亏,只可惜了这乔师弟,脑子倒是挺活泛,却是跟错了人。
而陆寒江同样报以善意的微笑,孔文和七殿下的价值不高,但再加上商萝的话,应该也够本了,就是不知道太子妃会不会下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