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押送途中出了点岔子,红衣被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劫走,因她非是嫡脉,所以朝廷也就是发布了海捕文书了事,毕竟朝廷人力有限,又不是那天怒人怨的罪大恶极之辈,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么个小人物。
而面前这女子也姓步,乃是当初同红衣一并没入教坊司的同族,只可惜她没有红衣的好运,多年来红衣靠着七皇子的帮助,从教坊司捞走了不少姐妹,也许是忘了,也许是还没轮到,反正她还留在这。
交给红衣的情报,就是从这位步姑娘手中流出去的,内容自然是按照陆寒江的意思编写的。
教坊司下的红楼,有几位锦衣卫的大爷来光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步姑娘伺候地卖力些,酒色上头,一两个恩客顺势漏出那么些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红衣对此没有怀疑。
要让人卖命,光靠威逼是不够的,利诱自然必不可少,对于一个教坊司里的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张刑部的赦免文书更有吸引力。
陆寒江便是以此轻松说动她来协助,自然了,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当即让边广拿来了一张刑部的文书递给那姑娘。
步姑娘颤抖的手接过赦免文书,眼泪一下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泣不成声地道谢,陆寒江欣然接受。
让人将那女子送走之后,陆寒江对边广问道:“那边,准备地如何了?”
“都已经准备妥当,那尹之邪已经到尾,季百户她们也在暗中策应,万无一失,”说着,边广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问道:“大人,您真打算收此人入锦衣卫?”
“本镇抚说出口的话,自然不会假的。”
陆寒江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若今夜他能够活下来的话。”
用人的法子有千万种,有的可用忠心,有的可用才能,尹之邪和顾紫荆的实力陆寒江都有初步的了解,失了一只右臂的天冥手,九成九不是那雪罗刹的对手。
但世事无绝对,若那尹之邪真的能够以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做到反败为胜,那么陆寒江也不会吝啬给他一席之地,一切最终还得看他的造化。
边广明白了陆寒江的意思,这便退了下去,在诏狱之外,他看见了眉飞色舞的步姑娘坐上了马车。
“步姑娘。”边广出声叫住她。
“啊......见过大人。”这时候的步姑娘还沉浸在重获自由的情不自禁中,这份喜悦压过了对锦衣卫的恐惧。
“本官有句话送与姑娘,”边广一字一顿地说道:“受不起的恩,不要受。”
步姑娘面露不解,但还是轻轻一福,道:“小女子谨记大人之言。”
边广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目送步姑娘离去了。
世人都说人心险恶,这姑娘也经历过世态炎凉怎就不明白呢,教坊司中的恶人都是坏在了表面,但在这茫茫江湖,人的恶却是藏在了心底。
她如今举族被抄,孤苦伶仃一个女子,又是这般美色,身无长物手无寸铁如何能够自保,最后还不是要投靠那红衣去。
可即便那邀月楼本事再大,又能够护着她几时,且不说雪罗刹一栽,七殿下都随时可能倾覆,红衣尚且不能自保,更遑论她。
况且,她此番就是出卖了同族才换来的自由,这条路只能一直走到黑,难道他还以为陆大人会就此放过她吗,那么多教坊司的姐妹就她一个选择了出卖红衣,那么到时候大人要将邀月楼连根拔起,她只有当马前卒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