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多久时间?”陆寒江直接开口问道。
应无殇立刻回答道:“大人放心,卑职早有准备,不消一炷香的工夫,定能将那商几道拿住。”
“不必,直接杀了吧。”
陆寒江说完之后便驭马往茶楼的方向去了,应无殇点头应下了之后,转身立刻也加入了寻人的队伍。
......
锦衣卫在满城寻人的同时,这一处偏僻小院里,商几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狼狈地躲过了谷芊含的剑,用仅剩的左手以指代剑,和对方才过了两招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旧伤未愈如今又添了新伤。
“师妹,为何——?!”
商几道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谷芊含要杀他。
“师兄难道以为自己还能活下去吗?”
谷芊含冷漠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十多年的夫妻,如今动起手竟是没有半点留手的余地。
商几道强忍着身心双份的痛苦,他凝望着谷芊含说道:“锦衣卫想要我的命,天风师兄那边只要我肯低头,他定不会放过这个收服华山的机会......”
“那殿下呢?”
谷芊含漠然的话语打断了商几道的长篇大论,她的目光冷得就像是剑上的寒意,不给人以丝毫的温度:“殿下可会放过你,放过华山?”
商几道的瞳孔骤缩,他的神色几变,最终定格在那抹震惊之中。
“你,你怎会知道......”商几道的语气有些发颤。
“师兄,你我夫妻,你为何会觉得能够瞒我一辈子。”
谷芊含摇摇头,平静的目光里一点波澜都无:“从你第一次飞书,我便知晓了始终,只不过这些年,你不曾告诉我,而我,也就顺势不再去问你。”
商几道有些难以置信,他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胸口:“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和孩子,我一辈子所做恶事之多,那都是为了华山派,我于心无愧,这唯一的一件私事,便是要将你与孩子摘出来,可你为何要——”
“师兄,我所做的事情,正是为了两个孩子。”
谷芊含缓缓挥动着手中之剑,目光中再无半分温情:“不论你怎么说,太子妃殿下都不会相信一个被锦衣卫抓住的人可以把嘴闭牢,只有你死了,华山派才会安全,我和孩子才会安全。”
商几道闭上了眼,脸上全是挣扎之色。
“师兄放心,你死之后,五岳各派也能出口气,太子妃那边也能安心,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带着两个孩子好好地活下去。”
一句说完,谷芊含动了,手中剑遥遥一指,漫天剑花转瞬即逝:“斩。”
商几道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冷意,再无半分留恋,左手凝出剑罡,烬灭十三剑一连九势连绵而至,可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谷芊含使得也是同样的招式。
一连九式两人打了个平手,可紧接着,谷芊含剑法陡然变快,接下来的四剑倏然而至,烬灭十三剑共十三式,无一缺漏。
“怎么可能——”
商几道心头一痛,谷芊含一剑贯穿了他的身体,一双玉臂轻轻环绕在他的腰间,两人相拥着跪坐在地,只听得那枕边人的轻喃:“对不起师兄,当年是我骗了你,师父其实已经推演出了烬灭十三剑的全部剑法,还写成了剑谱,不过却以剑法偏邪乱人心神为由,将其束之高阁,除了我与钟师兄,谁都不知道。”
商几道嘴角漫出血迹来,微微睁大了眼睛:“莫非,师叔的死,你也——”
“是我在师父的茶里下了毒,钟师兄这才能够得手,”到了这时,谷芊含也不再隐瞒,她说道:“钟师兄偷看剑谱被师父发现了,可我也看了那剑谱,师父发现后大怒,要将我与他都逐出山门,这才不得已下了手。”
“原是这样,”商几道苦笑了几声:“那你为何不随钟师兄一道下山,那日他杀了师叔后逃走,我看见你追上了他,钟师兄邀你一道叛出华山,你为何拒绝了他?”
“那天?原来师兄你看见了啊......”
谷芊含的目光微沉:“钟师兄已将恶名尽数承担,那我为何还要随他浪迹江湖,华山派虽非顶尖,但也是正道一流大派,树大好乘凉,我只不过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商几道的意识有些涣散了,心里的折磨远比身上的伤口要痛苦,他轻拥着谷芊含,语似梦呓:“师妹,这么多年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一直以为,你没有随他而去,是因为我......”
“师兄,我知道。”谷芊含清冷的目光从未改变过。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和孩子,让你们随我一道背负这杀身的风险,原是我错了......”
似乎是想哭,但商几道扯了扯嘴角,最终却是勾起了一抹难堪的笑容:“难怪在我与钟师兄之间,你会选择我,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比起我,你更加无情......”
商几道的眼神似乎闪过了什么,他的双手无力垂下:“师妹......华山......孩子......”
谷芊含感受着肩头上愈发沉重的重量,默默地闭上了眼:“师兄,安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