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昂首挺胸,似是小英雄一般,李管事冷笑一声,手腕翻转,运起力道,直接一掌打在这小弟子胸口。
小六两眼一凸,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样狂颤,他惨叫一声,呕出的血污满了衣衫,身子不受控制向后滚了几圈,他匍匐在地疼得说不出话来,没一会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
面对这种小虫子,李管事甚至连多说一句的想法都没有。
“小六!”
宋三担心地惊呼出声,想要过去将他扶起,却又被李管事一顿拳脚伺候。
小六的意识变得模湖,在彻底晕厥前,只听得那李管事对宋三拳脚相加,嘴里又是一通污言秽语。
可诡异的是,他似乎看到了在李管事拳脚下挣扎的宋三,朝向地面的脸上似乎并无什么仇恨或者痛苦,反而是一种十分古怪的,乃至病态的笑容。
小六的意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他是刚入门的弟子,武功低微,李管事一掌更是不留情面,他能够撑上一会才昏迷,已是不易。
小六伤重昏迷之后,李管事又狠狠教训了宋三一顿,才放下一句话来:“今日之事,好在未曾出什么乱子,本管事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你好自为之。”
“多,多谢李管事。”宋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很是让李管事舒心。
这事李管事没有上报的打算,毕竟,弟子犯了错,要怎么责罚自有规矩,到时候以看守不利把宋三安排走也是必然的,他可不希望这么简单放过对方。
借着各种由头教训这宋三,李管事常常私下里做这种事。
心情舒畅的李管事忙里偷闲,又去小酌了两杯,待日光偏斜了,这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可刚一进屋那满面笑容又成了阴云密布,他喷火似的目光盯紧了面前手足无措的侍女。
“夫人去哪里了!”李管事含怒问道。
那侍女股战而栗,不敢答话,李管事抄起墙上的鞭子就是抽了过去,打得那侍女悲哭求饶。
“这个贱人!又去探望那宋三!是不是!”
李管事双眼通红,手里的鞭子一下重过一下,地上滚葫芦似的侍女痛呼声不断,屋外下仆听见,都是匆匆走过,不敢停留。
好一会后,李管事喘着粗气,停止了便打,地上的侍女早已经痛晕了过去,直到这时,门外那久候的小厮小心翼翼地出声:“老爷。”
“什么事!”李管事语气里还含着隐怒。
那小厮赶忙道:“是小少爷,小少爷差小人来问,何时用饭。”
听到这,李管事才面色稍霁,他将鞭子往地下一丢:“派人收拾好,今日在允儿房里摆饭。”
“是,是,小人这就去办。”小厮如蒙大赦地退下了。
而此时,在地牢前的守卫房里,小六依旧昏迷不醒,宋三**上身,露出一片青紫伤痕,另一位黄衣玉簪的年轻美妇却一边抹泪,一边替他上药。
“宋哥哥,还疼吗?”那妇人愁眉泪眼,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心疼。
宋三将那美妇拥入怀中,安慰道:“没事的,芸娘,我皮糙肉厚,他李游还打不死我。”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这么恨你。”美妇芸娘自责地说道。
宋三忙道:“你我青梅竹马,都是那李游横刀夺爱,你放心,待日后我成了气候,定会将你救出这火海。”
芸娘闻言,自是一脸的甜蜜感动,可马上,她又面露担心地道:“宋哥哥,我只担心,若有一日他发现了允儿不是他的孩子,那该如何......”
“不必担心,你只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一切有我。”
宋三的话语似乎有着特别的力量,芸娘安心地倒在情夫的怀里,却不见她挂在心尖上的情人,此刻面上却露出了十足的嘲讽和厌恶。
他们自以为无人知晓,但其实这苟且的一幕早就被人发现了,以小厮身份混入山庄的锦衣卫躲在暗处,将这些见闻通通记录了下来。
夜晚,永乐已经熬不住困意睡着了,陆寒江却还坐在桌桉前,顶着油灯昏暗的光线,捧着厚厚一叠的记录,津津有味地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