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十分奇怪了,身居高位只负责一些边角的书写工作,那他平白占着这个同知的位子干什么呢。
只是此刻陆寒江虽有疑惑,却不着急解答,这种事情,吴启明都不知道,问其他人更是无用,不如等孟老爷子愿意现身了,再好好问问他。
反正是锦衣卫自己人,孟老爷子既然将他留下了,陆寒江便不必对他起疑,好在这位祝老大人也不参与决策,权当养个老寿星镇宅吧。
“唉。”
陆寒江长叹一声,孟渊老爷子走得潇洒,邱青云也跑得利索,留下整个锦衣卫衙门给他操心,这才几日功夫,他就不知道接见了多少人。
从镇抚使连跨两级成为指挥使,下边一堆人都抢着来他跟前露脸,还有山一样多的事务等着他处理。
尽管陆寒江以最快速度让吴启明重操旧业,把北镇抚司镇抚的职位顺便兼上,但这也不过是推掉了一部分而已,真正的麻烦还在外头。
毕竟陆寒江也不是第一天在锦衣卫当差,手底下边广姜显那些副千户还不够格,但闫峰应无殇这些千户总还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总不至于让他手忙脚乱。
真正叫人心累的地方,在外边,在百官公卿,在京城里的各大势力身上。
孟渊一消失,陆寒江彻底没有可以背靠乘凉的大树,现在再有什么招,那全都是朝着他身上招呼了。
其他不论,反正宴请他的帖子从圣旨到来的那一天起,就没停过,好在陛下后来又传下旨意,让他彻查郑国公和南山仙人。
那自然什么都不必说,陆寒江私下派人查探了两天之后,立刻就安排人抄家,锦衣卫出马再度对公卿下手,整个京城静若寒蝉,敢来登门的人也瞬间少了一大半。
正好今日来了,他也顺便问起此事:“吴大人,这郑国公一桉,查得如何了?”
老皇帝求仙问道并非秘密,皇城里都堂而皇之开始修建道宫了,谁也不是瞎子,大伙都看得出来,所以时不时都有人投其所好,或是写青词,或是荐方士,送丹药。
当然,敢这么做的人都被老皇帝一视同仁杀干净了,这也才让朝堂上的百官闭了嘴,毕竟看这架势,陛下只是心修,并不算沉迷。
按理说,郑国公能安稳承爵活了这么久,早该明白陛下的心意,不该是这么鲁莽的人才对。
“郑国公只是蠢而已,”吴启明摇摇头后,有些认真地说道:“倒是那个南山仙人似乎有点来头。”
“南山仙人,嗯,名号起得倒是挺唬人。”陆寒江摸着下巴道。
吴启明笑了笑,说道:“虽说名头取得惊人,但此人倒也有几分真才实学,下官派人查过了,这南山仙人是川蜀青城派的人。”
陆寒江恍然道:“青城派,哦,道家的人啊,那这炼丹问道,也确是他们的看家本领了。”
“据探子回报,南山仙人与这一代的青城派掌门是师兄弟,他此行下山游历,恰巧与郑国公相识,见对方重病缠身,就送上几枚自制的丹药,没想到郑国公病愈之后,会将那丹药奉为仙丹,更没想到他会上呈陛下。”吴启明颇有些唏嘘地说道。
陆寒江撇撇嘴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既然南山仙人无辜,那郑国公究竟是怎么想的?”
“说来,此事纯粹是郑国公庸人自扰,大人不记得了吗,郑国公是四皇子的岳家。”
吴启明这一提醒,陆寒江立刻就想起来了,作为诸位皇子中,唯一一个招惹过陆寒江的,早在一年前,四皇子身边的人就散干净了,但郑国公把女儿嫁了过来,便是想走也走不掉。
如今见到孟渊出事,锦衣卫隐有不稳之态,郑国公心思活泛,立刻就想着趁机抱紧陛下的大腿,好避免池鱼之灾。
毕竟不只是锦衣卫内部,就连外人都看得出,陆寒江接班当指挥使是迟早的事情。
陆寒江和四皇子的恩怨虽已经过去许久了,但万一他还在计较呢,郑国公越想越怕,只能出此下策,赌一把大的,听闻陛下喜好修道,他就将这意外得来的丹药,胡诌了一些延年益寿的作用,送了上去。
一方面,这丹药确有作用,他病重如山,可一颗丹药吃下,不仅丹到病除,如今他还觉得精神百倍,胜往昔数倍,可见这丹药的确如那南山仙人所说,可治疗百病。
另一方面,反正在郑国公看来,就算陛下不喜,他一片好意,也不会受到责罚,毕竟当初那些讨好陛下被砍了的人,都是白丁出身的江湖泥腿子,要不就是七八品的芝麻小官。
这事成了,有陛下护佑,他不必担心陆寒江上位之后算计旧怨,若是不成,他堂堂一个国公,纵使做错了惹得陛下不喜,至多也就是一顿训斥罢了。
这么想着的郑国公,最终的结果就是在诏狱里待着,除爵抄家,等候陛下旨意,择吉日斩首。
此事来得突然,吴启明最初以为是牵扯了什么大桉子,连夜审问,几天折腾下来,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知晓前因后果的陆寒江也是很无语,确如吴启明所言,这就是庸人自扰。
他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郑国公活该,怎么定罪名,你们看着办,到时候呈报陛下就是,至于那个南山仙人......算他倒霉,陛下有旨意,他是别想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