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起苦笑,朱老板这话有夸大吹捧之嫌,而且将他捧得有些过高了。
霍家虽然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霍云起本身也是江湖上数得着的青年才俊,起码在武力一途,东都之中,没几个人会想轻易招惹他。
但生意场和江湖不同,后者要名要利要势要武功高强,而前者,不但要后者的全部,还至关重要地强调另一个非有不可的重点,钱。
说来可笑,铸剑山庄尚存之时,霍云起天天便是为了钱财而发愁,而今他父亲已经去世,一家族人,要么落难黄泉,要么远走高飞,只留下他一个,而这头一档的麻烦,居然还在这钱之一字上。
不得不感慨,命运之捉弄人,实在可恨可怕。
霍云起和霍家如今无法轻易重回江湖,只得另辟蹊径走经商的路子,但想要走这条路,钱财必不可少。
旭日镖局消失之后,要想在风起云涌的东都拿下一方立足之地,以霍云起的本事不难,但拿下的前提是,他得有足够的启动资金。
说来惭愧,铸剑山庄尚存之时早就入不敷出,拆东墙补西墙是常态了,而今到了他这里,东拼西凑也不过准备了数百两银子。
这笔钱,要是不谈复兴霍家,换个地方生活,霍云起就是过一辈子少爷生活也足够了,可惜,他心有大志,不可能就此简单选择沉沦。
霍家的人脉之中,武功高强的不少,但手有闲钱的,却是凤毛麟角,这也是霍云起会这样看重乌掌柜的理由。
如今朱老板来了,对方这话里有话明知故问的样子,显然是有意为之,霍云起思忖着,索性把心一横,就此赌上一把。
“不瞒二位前辈,霍家历经劫数后,早已经是外强中干,晚辈有心重振家业,只恨,只恨——”霍云起面色涨红,他拿起一杯酒灌下,才细声叹道:“只恨财力不足......”
作为一个曾经志存高远的江湖侠客,这样明晃晃地把缺钱两字挂在嘴边,霍云起那本就所剩无几的尊严,好似又被带刺的榔头重重地锤了一下。
朱老板将霍云起的表情看在眼中,这霍家小子虽然天资极佳,但仍是半块璞玉,若再给对方几年时间细细凋琢,未必不能够成大器。
只不过,朱老板虽有欣赏之心,却无提点之意,他今日前来,只是受人之托。
于是,朱老板笑着道:“原来是因为此事,公子宽心,我手头尚有些许浮财,不敢称可解公子之万急,只是一些心意,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当真?”霍云起有些讶异,赶忙道:“你我不过初见,朱老板便愿意雪中送炭,如此恩德,在下无以为报,将来朱老板若有为难之事,在下必赴汤蹈火......此杯,先饮为敬。”
霍云起郑重起身,饮酒满杯,垂手执礼,朱老板连忙将对方扶起,惭愧地道:“公子不必如此,我愿助公子,也是因有一份私心,既然公子快人快语,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说罢,朱老板向屋外招呼,很快就有一个小厮送了一个包裹进来,他将其送入霍云起手中,后者解开后,立刻大吃一惊。
“这是——!”
包裹中放着的一柄断剑,霍云起认得它,这正是铸剑山庄大师古溟为红尘客所铸双剑之一,月影!
面对霍云起的正经,朱老板解释道:“此剑是我一位朋友所有,我多方打探,得到消息说此剑出自铸剑山庄,还请霍公子不吝出手,重铸此剑,以全吾友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