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休息的罗世绩此时嘴唇干裂,声音也有些干涩,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大人已经去了,但营中尚有万余士卒,将来该如何打算,诸位还是议一议吧。”
众多军官和幕僚文官尽管对这个问题都很关心,但在这个时候却显得犹豫了,迟迟没有人说话,就在秦士信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一名赞画却先吱声了,他试探着说道,“大人猛蒙此大难,我等痛彻心扉,只是我河东讨贼军乃是朝廷的军队,大人既然已经走了,按照规矩不是该上奏朝廷,请求另择主帅么?”
“若不是那个鸟朝廷,大人又何至于中了北虏的埋伏?”他不说倒好,一提朝廷秦士信当即就炸了,“大人一收到勤王的文书就立刻整军上京,一路吃不饱睡不好好不容易赶到京城附近,这些狗官连颗粮食都不给,让我们饿着肚子却把粮食送给了北虏;大人却依旧甘愿冒着生死危险前去探查北虏军情;好不容易找出个破绽,准备为了朝廷殊死一搏,哪知道却被朝堂上那些狗官卖个干干净净!现在大人死了,你却要我们继续去舔那些狗官的卵蛋,这种事我秦士信做不出来!”
“罗机宜。”这名赞画被秦士信吓得不轻,随即将哀求的目光转向罗世绩,自从张果死后,这里能压得住秦士信的也只有他了。
“我河东讨贼军从没有对不住朝廷的地方。”罗世绩缓缓说道,从河东到河南道,他们屡受朝廷掣肘,张果却依旧无怨无悔,忍受着上官的责难,兵部的漂没,他人的侵占功劳,领着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士兵一次又一次击溃敌人,朝廷实在不能要求他们更多了,接着他的话锋一转,“大人一生忠于朝廷,到如今却被朝廷卖给了北虏!我罗世绩能有今日都是大人的栽培,若不能为大人报仇我罗世绩枉为人子!”
罗世绩也是性子高傲之人,此前的种种隐忍、种种卑躬屈膝都是为了河东讨贼军的大局,而如今就连张果都被朝廷卖了,再委曲求全下去又有何意义?难道要把这剩下的一万多将士葬送干净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