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木然的样子,伊凡笑吟吟地又说了一遍。
“把灵魂留下。”
珀尔塞福据理力争:“我们的协议是清醒后就结束了,照理说你应直接付钱让我们走人,没有权利将我们两个人留下来。”
珀尔塞福的话让荣格心头一紧,她见不到手术台上躺了多少人,我可是见到了,还有那些记录在名单在实验。
他并不觉得那些志愿者在参与实验之后还能活下来,荣格觉得所谓的实验只是满足对方暴虐的借口而已。
伊凡点点头,将实验日志摄入手上,这无形的手段看得荣格眼皮一跳。
珀尔塞福习惯性地侧耳聆听,但是并未察觉到有何异常,只是旁边男人的手上传递力道让她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可以。”
“但是我们的协议也说过你们要配合后续的实验数据采集。”
伊凡颇有些苦恼:“当你们进入幻境后,并且在潜意识管壁中穿行,而且活了下来。你们的灵魂说不定会有些异常的变化,若是就这样让你们离开,说不定后续的实验就会失败。”
“既然这样的话,一个人留下就行了。”
珀尔塞福松开荣格的手,主动走出来说道:“我留下来。”
荣格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对方在发什么疯,要是真留下落到这个疯子医师的手里,指不定会经受怎样的苦难,说不定比在幻境中还要危险。
但是。
他犹豫了一番,没有说话。
男人站在原地,就像一只躲避风沙的鸵鸟。
他可以勇敢保护这个女人,但是当珀尔塞福主动松开荣格的手之后,他们两个的感情就直线下降了。
荣格感觉到寒冷,他紧紧脖子让身体自带的热气温暖外界的皮肤。
忽然之间,他变得怕死起来。
能够挣脱本我的人,才能挣脱命运。
这个时候,荣格意识到自己和珀尔塞福才相遇了不到一天时间,就连公馆里面诈骗金钱的妓女都陪了他好几个星期。
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我和她想遇不到一天,一天的时间只能算是陌生人。
不应当指责陌生人的勇气,他们两个还不太熟。
荣格低着头,羞愧自己的怯弱。
珀尔塞福平淡地说道:“我是主动留下来的,所以大家都不算事违反契约,而荣格可以离开这里,拿着应当的酬劳,回到他的家里继续当一个富裕的少爷。有了这笔回款,相信他不会受到苛责的。”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伊凡稍有趣味:“既然这样,我同意。”
他挥了挥手,将大门打开。
荣格向后踱步,几乎快要离开这个地狱了。
不过,他很不甘心。
男人的身体紧紧靠着大门,脑袋却转过来,眼眸中满含火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珀尔塞福我会救你出来的,这家医院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便重重摔门离去,实验室好像被光晃了一下,大门从光芒四射到黯淡无光。
灰尘受到的撞击,缓慢地飘落下来。
伊凡看得很清楚,他轻笑:“这家伙不会回来了。”
语气十分笃定,就像是看透了未来似的。
珀尔塞福的手放在袖子,自顾自地感受余温,平淡道:“这世界上会说的人很多,能够说到做到的人却屈指可数。至少我知道他临别的时候的感情是真实的,这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也没有抱有期望。”
......
大概就在荣格急匆匆地离开卢兹皮特堡的时候,莫里哀和艾尔特在中心街的一家冰店饮茶,两个人前后脚进入包厢,确认彼此没有人跟踪后,才除下了围巾和礼帽。
热腾腾的茶水驱散不了艾尔特心中的阴霾,他忍不住拿起杯子,极为粗鲁地饮下了一大口,而莫里哀一只手用手撑着桌子,眼神是无比兴奋。
他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手链,手指头轻轻敲打桌面上。
侍从来了包厢两次,在送完了几盘点心后,便让他离开了。
红茶驱散了寒冷,艾尔特总算好受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