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学传入中国的时间其实比较早,早在1850年,合信所著的《全体新论》便在广州出版,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但由于传统风俗的影响,直到民国初年,中国的尸体解剖仅有区区几例而已,而且大多都是外国医生在他们主持的医学校里完成。
伍连德和沈隆在东北抗疫期间,倒是进行过几次解剖,但那些都是特例,而且解剖的大多都是外籍公民的遗体。
反观日本那边,解剖课早就成了医学校的标配,真不知道王大燮在日本到底了解到了些什么东西,光知道废除中医,却不知道把这种基础课程加起来。
而在原来的历史中,继国立京城医学专门学校和浙江公立医学专门学校之后,中国第三所公立医学院江苏公立医学专门学校在北洋政府颁发文件之前就进行过一次公开解剖,吸引了上百位国内外人士到场参观,该学校教员周威和汪尊美成了国内公开解剖第一人。
如今这项荣誉归了沈隆,他向政府提出申请,得到了一名重犯的尸体,迅速运回国立京城医学专门学校,然后邀请新闻媒体、中华医学会会员、政府机构代表等各界人士前来参观,消息传出之后,报名者众多。
沈隆和汤尔和精挑细选了一百多人到现场参观,其中大多数都是本校的学生,这毕竟是一节教学课程,没有学生像什么样子?
解剖现场被放在了学校的小礼堂当中,尸体置于容器中放在一张长桌上,旁边摆着解剖工具和各类药品,视野最好的位置大多留给了学生,旁边则贴着来宾席的纸条,京城的外国医生、新闻媒体的记者、政府的官员以及中华医学会的会员代表都挤在了这里。
解剖开始之前,沈隆先带着学生们默哀了一分钟,然后讲道,“从这位遗体捐献者的躯体上,我们可以掌握和丰富人体基本知识,感受救死扶伤的深刻内涵,这具遗体是我们第一个手术的‘患者’,也是我们的‘无语良师’,故我等应该以尊敬老师的态度来对待这具遗体。
将遗体捐献者尊称为大体老师是后世的传统,这也是医学伦理的一部分,沈隆随即宣布,“尽管这位遗体的贡献者在生前犯下了诸多罪孽,但是他今天却可以帮助我们获得更多的医学知识,所以为了感谢他的贡献,我将在学校内设置一座纪念碑,刻上他的名字,此后本校所获取的遗体也都应享受此种待遇!”
这番话让那些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来宾有所缓和,随即沈隆开始了解剖,他一边解剖一边给学生们进行讲解,全程全神贯注,完全无视了那些来宾的存在,学生们非常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听得格外认真,钢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划动,努力记录下沈隆说得每一个字。
有些格外优秀的学生,还在笔记本上勾画出了人体器官的素描草图,以此来加深对相关知识的记忆,这也是沈隆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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