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此来,所为何事?”
田丰倒也不惊奇,他知道老师水镜所收的八奇个个都是天赋异禀,但由于身世背景,常常有所隐瞒,即便是水镜学宫中听讲时,他也不知其余人身份。
“老师有言,学宫内疑有内奸,你的身份,我们的存在,太子已知!”
那人开口,语气凝重:“另原陵有变,太子会出洛阳,你可见机行事,以助袁氏!”
“什么!”
这两个消息对于田丰而言,不吝于晴天霹雳。
“原来我之所为,太子一直都很清楚,那么袁术献书,张梁张宝刺杀太子,果真是苦肉计么!”
田丰心中惊惧钦佩,百感交集,片刻后恢复,眼前已无那神出鬼没的同门。
他定了定神,去往袁基院中,却见结界升起,隔绝内外。
“大公子在见何人?”
田丰面色微变。
此时袁氏嫡系早被禁足,袁府更是不复昔日风光,早就门可罗雀,袁基此举可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看就有问题。
田丰目光一动,不顾上下尊卑,双袖一展,直接突破结界一角,予以偷听。
袁基实力低微,全靠外物,又岂能拦得住他,顿时间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传来:
“替我转告殿下……陛下和太后……马首是瞻!”
“袁公子乃信人……安国亭侯之位……”
“多谢公公!”
密谈已经进入尾声,但这只言片语,足够令田丰心惊胆战。
这位大公子难不成要……
“不行!此定是太子之计,要斩草除根,覆灭袁氏,我一定要阻止!”
“可袁氏子弟刚愎自用,单单劝阻,他必不听,唯有如此了……”
田丰立刻就要谏言,但吃一堑长一智,他从袁术袁绍身上可是看出,袁氏子弟骄狂成性,大多不听人劝,袁基更是花花枕头,他这么上前只会碰得一头包。
有鉴于此,田丰目光一闪,转身回了屋内,招来侍从:“去请大公子来我屋中,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袁基前来:“先生找我何事?”
田丰特意布下结界,神秘地道:“殿下,我有一计,或可救太尉出来!”
袁基表情有些古怪:“哦?先生请说!”
“我们应该通过皇子协……联合陛下与董太后……重夺大权……废了太子……赦免太尉的罪名……令袁氏门生重回朝堂……”
田丰每说一句,特意顿上一顿,观察袁基的表情。
而袁基胸无城府,先是愕然,很快变得大喜过望,一拍案桌,大声道:“先生与我不谋而合!”
于是乎,田丰冷眼听着这草包竹筒倒豆子,将自己怎么与皇子刘协身边的公公联络,欲发动宫变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田丰看着他许久,眼中露出怜悯,起身道:“大公子,你何不先借助皇子协的力量,入宫见一见太尉大人,再作定夺呢?”
……
……
“父亲!父亲!”
皇城之中,袁基看到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袁逢,眼中饱含热泪。
呼唤许久,袁逢才睁开眼,却不是看向这个大儿子,而是望着带他们前来的太监:“这位公公是……?”
那太监答道:“老奴是服侍太后的,请太尉宽心,一刻钟内,你们能尽情说话!”
袁逢缓缓点头,声音沙哑地道:“那公公能否回避一下?”
太监面露不悦,却也不敢得罪昔日权倾朝野的袁氏家主,点了点头道:“好吧,老奴在外面等候,袁公,谨记只有盏茶的时间!”
“多谢公公!”
袁逢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直到太监离开,立刻死死抓住袁基的双肩:“快说!你怎么来的!”
“父亲,我……我受……皇子协……”
袁基一哆嗦,竟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袁逢再不多言,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合相境巅峰的星力长驱直入,袁基根本无法反抗,近来的记忆全部暴露在父亲面前。
“唉!太子这是再设陷阱,要赶尽杀绝,灭我袁氏满门啊!”
袁逢看完后,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屈指一弹,一道星芒刺入袁基的心口。
“父亲……”
袁基呆呆地感到剧痛蔓延全身,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亲生父亲居然会杀他。
“你一人性命,与我汝南袁氏百万性命,千年血脉相比,孰轻?孰重?”
袁逢摇了摇头,双目绽放异芒:“还有半个时辰,你才会死,尽快出宫!”
“尽快出宫!尽快出宫!”
袁基被其控魂,呆呆重复这句话,而袁逢则用手指,蘸着袁基心头之血,在衣带上写下七个血字:“交予田丰,送回汝南!我袁氏只要不出祖地,太子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灭之,谨记上面之字!”
半个时辰后,田丰从袁基的尸体上捡起那血迹未干的衣带,就见上面写着——
忍忍忍忍忍忍忍!